慕傾傾半響才將臉埋在碧曉的肩窩,嗚咽著流淚。身邊的人都安靜下來,梅伊和蘭蕪靜靜的帶走安淩諾。

慕傾傾卻覺得眼前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片血紅,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可怕的血色。她揚起臉來,卻發現就連碧曉的碧色衣衫都蒙著一層血紅,還有她近在咫尺的臉,也被一層血紅籠罩,而她的眼睛則是幹澀的疼痛。

而後她便聽到了君炎的低呼,她順著聲音看過去,這才發現,她眼中的世界,不管是什麼,都蒙上了一層濃重的血紅。君炎走到慕傾傾身邊抱緊她,問道:“你可還看得見我?”她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沾滿了血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眼中流出的已經不再是晶瑩的淚水,而是黏稠的血液。

君炎的驚呼立即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可不待他們過來,君炎便已經抱起了慕傾傾離開,慕傾傾在君炎懷中笑著:“我的眼睛流出血了?嗬嗬,這不是小說裏麵才有的麼?怎麼還真有?”她勉強的笑著,可眼睛卻已經痛的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睛。

“沒事的,沒事的,我這就給你治,你不要哭了,你不哭就會好的。”君炎的腳步不停,口中也不忘安慰。

慕傾傾順從的點頭,沉默半響,她再次開口問道:“大師兄,你說二師兄他能原諒我嗎?”她問完,沒有等到君炎回答,自己便又喃喃的說著:“怎麼師傅死了?碧曉也死了?二師兄也不理我了?”她像是在問君炎,又像是在問自己。

君炎原本已經張開的嘴巴,又閉上,他該如何回答?他竟也不知道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二師兄他不會原諒我,他那麼羨慕有家的人,我卻毀了他的家。可是,怎麼師傅會死,碧曉怎麼也那麼傻,她的血流了好多好多,都流進我的眼睛了……”慕傾傾的聲音漸漸停下,君炎的手臂也越收越緊。

廳中的薑瑜走到衛上邪身邊,輕聲說道:“你怪不得那個丫頭的,爾嵐她,害過慕傾城,算是一報還一報,而薑家的敗落,這五年來,我也想通了,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他明明看到衛上邪在看到安淩諾舉起簪子時,眼中的驚懼,還有她眼中流出血時,衛上邪的雙手分明緊握的不能再緊。

衛上邪看了一眼薑瑜,伸手撕下了在自己臉上粘了五年之久的麵具,那張絕世的麵孔因為長久見不到陽光而變得有些泛白。他們長得並沒有多麼的相像,但是那兩雙鳳眼卻像是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他緊緊的看著薑瑜,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怎麼他痛恨了十多年的人到頭來卻是他的生身父親?

“你不恨她?”衛上邪半響才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薑瑜卻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指著莫朗寒、莫顧風和慕佐炎奔跑離去的身影說道:“你若再不去,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將會,徹底出局。”他後麵的四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的。也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敲在了衛上邪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