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懸崖勒馬(1 / 2)

昏暗的牢房,傳來絲絲陰涼,霍騫盤腿坐在一堆幹草上,額前垂下一綹碎發,耷拉在膝蓋上的雙手帶著沉重的鐵鎖鏈,疲勞的神色中又添了幾分狼狽,胸腔突然傳來一陣悶痛,他連咳了幾聲,皺著眉頭頭靠在了牆壁上。

牢房外加緊了防衛,目的不是為了防止他再次出逃,卻是為了更好的保護他。

今天早晨,太子派的人又過來施壓,王珅提醒霍章,霍騫犯了這等大事,日子久了怕是紙包不住火,如今隻有太子能出手相救助他化險為夷,如若不然,恐怕會殃及整個將軍府。

霍章豈會不知太子圖的是什麼,近來朝局動蕩,瑞王對皇位虎視眈眈,表麵安分的奕王近日也蠢蠢欲動,晉王雖無奪嫡之意,但軍功無數,群臣敬仰,又深得皇上寵信,太子為了保住自己的儲君之位,勢必要拉攏權臣以鞏固自己的權位,將軍府這麼大一塊肥肉他怎會眼睜睜地看它落入他人口中,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向霍騫下手,設計陷阱抓人把柄,手段太過卑劣惡毒,以後的日子不得安寧了。他愁眉不展,倘若不聽命於他,霍騫可就保不住了。

趙津將太子的行徑告訴霍騫,霍騫苦笑,是他連累了將軍府,連累了父親。

威嚴如山的將軍府因為他的一己之私任人脅迫,岌岌可危,坦白一切如箭在弦。

門被打開,霍騫回過神來。霍夫人拎著食盒進來,“騫兒,餓了吧?過來和娘一起吃飯。”

今日,她又為霍騫做了他愛吃的菜,將桌子上擺的滿滿的,再多上一盤就放不下。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將軍解開!”怒目嗬斥身後的衛兵。

“是!”衛兵迅速拿鑰匙解了霍騫手上的鐵鏈,霍騫看著滿桌的飯菜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兒,無心吃飯。

她擺好碗筷坐在一旁,卻不見他動筷子,看著霍騫原本硬朗的體格愈發消瘦虛弱,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拿起他碗上的筷子遞給他,拍拍他的手說,“快趁熱吃吧!”

“有勞娘為孩兒費心了。”霍騫剛喝了口熱湯,又開始咳嗽,咳了一聲怕霍夫人為他擔心連忙極力忍住,硬是憋紅了臉和脖子。

霍夫人起身為他拍背順氣,看他辛苦的樣子不忍心疼,“文大夫告訴我,你的傷勢恢複的不是太好,這牢房不是個養傷的地方,騫兒,你就服個軟,向你爹認個錯,好好解釋一下這件事情,你爹他也不願意和你置氣,娘相信你是有難言之隱的,你若不願和他講,你告訴娘,娘來幫你轉達。”

霍騫喉腔多了一股血的腥甜味,稍稍緩過來,“是我連累了將軍府,孩兒竟天真的以為此事若找不到任何證據,就可以瞞天過海,沒想到在動手之前就已經成了別人手裏的一顆棋子。”

“傻孩子,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話。狄家一事已經在陳留郡鬧得沸沸揚揚,眾口紛紜,這些閑言碎語遲早要傳到皇上耳中,你爹將你關在這裏其實是在保護你,他已經派人給你姐姐傳了消息,倘若宣平侯能出手相助,事情就好辦多了。”霍夫人為他添了湯,勸慰他。

“宣平侯曆朝曆代隻聽命於皇上,安家世代忠良,定不會插手管此事,孩兒已經想好了,對爹和娘不再做隱瞞。”放下筷子,霍騫淡然地看向窗外。

霍夫人點頭,霍騫終於肯向他們袒露心事,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下了。

“你有什麼話要說?”看著跪在他麵前的霍騫,霍章睨了他一眼,聽到夫人所言,他也跟著鬆了口氣。

霍騫抬起頭,“爹,您當年收留我,隻知道我是逃難來到兗州,卻未細問我的身世。”霍章聽到這句話看向他的眼睛,等他繼續說下去。

霍騫頓了頓,雙手緩緩捏住衣角,“我滅狄家,是為了報與狄驍的不共戴天之仇,十七年前,京郊富賈陳冀興一家被人殺害,凶手手段極其殘忍,未留下任何證據,僅憑一個六歲孩子的證詞,有人暗中插手,衙門無法斷案,到如今還是一樁懸案,以得罪江湖人不告而終,時間久了也就無人問津。”說到這裏,霍騫垂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苦澀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