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見了綿和尚,均是上前見禮謝過相救之恩,綿和尚擺手道:“貧僧隻是看出我這兩位好友今生與燕道友有師徒緣分,故而在暗中耍了個小計謀。兩位道友不介懷便是我之幸事了。”齊雲道:“大師乃是佛門高僧,得地仙果位多年,上河君不過剛入地仙境界,若是您出手對付,隻怕被人嘲笑欺辱晚輩。”
那綿和尚眼中微有讚許,道:“此間事情已了,我便將我這兩位好友托付於燕道友了。”言罷將阮瑀阮瑞二人從袖子中抖出,也不再言語回頭,隨波浮出水麵,他身後金色佛光縱橫,足下生出一朵佛寶蓮花,施施然渡江而去。孫茯苓見他走遠方才道:“素來聽聞這綿和尚臭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齊雲好笑:“人前輩高人來去就有聲勢,就容不得他顯擺一回麼?”孫茯苓聞他所言,橫了他一眼,嗔道:“佛門自己講究清淨,他自己不是我就不能說一回麼?”齊雲見她微有生氣,賠笑道:“師姐怎恁大的的火氣,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
孫茯苓卻不理他,徑直往水麵而去,齊雲隻得緊隨其後出了蕪河。兩人回到那木舟之上,孫茯苓點出手指,那木舟便大上一分,不多時便大上一圈。那木舟本也是件法寶,名為如意舟,本是飛舟可大可小,如今卻被孫茯苓拿來做了過河之物。孫茯苓將白尺箋自袖中放出,白尺箋急切問道:“上真,兩位恩公可曾救出來?”她因在孫茯苓擒拿袖中,七暈八素不知轉向,可心中卻還記掛著阮玉和阮瑞二人。
齊雲一抖袖子將阮家兄弟放出,又彈出兩顆丹藥入他二人口中,道:“他二人便在這裏了,隻是受不住昏了過去倒也無甚大礙。”白尺箋見了,連連磕頭道:“多謝二位上真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齊雲道:“你在樺漪潭修煉三百年,竟也沒有見過白龍前輩,無有玄門正法,你這輩子怕是連地仙也無望了。”那白尺箋道:“白龍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前輩高人若是能有指點便是福氣,若是碰不到也是自己命運,此事由不得誰。但小女子此生求道之心甚堅,還望兩位上真教我。”
齊雲感慨道:“你此言無差。異類修行最為不易。昔年十二天方勝境在時,俱是有教無類,故而世間萬家爭鳴,人人皆能有求仙了道之法。倒是後來天地辟開天府上界之後,修行之法逐漸凋敝,各家門戶之見越來越深重,以至於如今,異類求道難如登天,不是有大機緣大毅力之人難以得登仙府。便如我師姐天生通靈之體不漏之身,在未遇她師父之前,亦是渾渾噩噩三千載,隻能做個冷眼靈物。”
孫茯苓聽了這話,啐道:“你這潑皮,我不過給了些許臉色給你你竟如此詆毀我。”齊雲淡然笑道:“可我所講皆是實情,師姐你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你這小妖,如今我師姐就在你麵前,你為何不拜入她門下?”
孫茯苓思及自身種種,知齊雲所言皆是發自肺腑,將白尺箋扶起道:“我當年脫胎於渾天青鬆之中,卻也是渾渾噩噩,隻有一點靈真,若不是得了師父指點,也不能有這般造化。我看你乖巧,不如就在我門下修行如何?你這白鯉,也是異種,當也有真龍血脈,若是能得玄門正法,以後未必不能有鯉躍龍門之日。”
白尺箋早已是淚眼婆娑,又是低頭叩首,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道:“師父在上,請受小徒一拜。”待她行了拜師之禮,孫茯苓再次將她扶起,並自囊袋中拿出一柄青光飛劍道:“此劍乃是我當日煉製寒濤劍時的次品,但也非尋常飛劍能比,名為翠漪,你先用著。”白尺箋受寵若驚地接過,道:“多謝師父。”孫茯苓又遞過兩柄飛劍於齊雲道:“看你樣子也無有飛劍拿出,這蒼瀾和碧渥同是我一起煉出,便是便宜了你這潑皮了。”
齊雲笑道:“那還要多謝師姐了。”孫茯苓不搭理他,隻是拉過白尺箋到一旁坐著了。隻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那阮家兄弟轉醒,俱是一臉茫然看著四周,猶似還在雲裏霧裏。這時二人忽聽得一個少年聲音道:“你二人在往何處看?”這時二人方才回過神來,見一個十八九模樣的少年郎坐在船頭處,一身藍衫翩翩,溫潤含蓄,眉眼含笑望著二人。
那阮瑀性子沉穩,心中明白大概便是這少年模樣的人救了自己,拉著阮瑞叩拜道:“多謝仙師出手相救。”齊雲隻是笑笑道:“你二人哪裏人士,怎會被那妖鼉抓住?”阮瑀道:“我兄弟二人本是彤州阮家出身。我名阮瑀,我胞弟名為阮瑞,隻因我父母早亡,無人照拂,在族中不受待見,雖有資質卻無法得傳家學仙法,隻能外出求學。可憐我兄弟二人之學過一點拳腳功夫,江湖奔走或還有用,碰上那妖鼉卻是瞬間就被擒住。”阮瑀娓娓道來不顯急躁,齊雲隻是看著他,知他未有欺瞞,隨意道:“既如此,我便送你二人回去,畢竟是大家子弟,也不能流落在外受人欺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