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李煜《浪淘沙》
待到問清楚事情的始末以後,兩人便沒有了話題。一時間,屋內全是沉默的氣氛。
慕容秀看著近在咫尺的俏麗容顏,從不曾真的想遺忘,反而深深的銘刻在了內心深處,心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不能再失去她了。
“清兒,你還在怪我嗎?”慕容秀有些忐忑的看著槿宣。
槿宣抬頭,望向慕容秀,平靜地回答道:“以前怪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五年前不該說出那些絕情的話,清兒,答應我,跟我回陳國,我一定會好好的對你的,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聽到槿宣不怪自己了,慕容秀覺得又有希望了。
哪知道槿宣聽了她的話,卻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大笑了起來:“慕容秀,你不要忘了,就算我現在不怪你了,你我之間也不可能了。國恨家仇,你能忘記,但是我不能。你知道嗎,這五年來我是怎麼過來的嗎,那些仇恨就像是大山一樣,日日夜夜壓在我的心上,我隻要一想起你,就想到我的家人是因為你間接害死的,你憑什麼認為我還會跟你在一起?”
慕容秀想要開口解釋,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槿宣又道:“不管我以前我是如何的喜歡你,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仇恨,我都不會再次選擇你。”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我?”慕容秀臉色微變。“隻要你回到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放棄,包括康王府。”
槿宣笑了笑,眼裏的神情讓人有些讀不懂,“你說什麼都可以放棄,但是,你卻不能改變眼前的事實,聽說康王妃已經為你生下了一個兒子。如果你選擇了和我在一起,那個孩子怎麼辦,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接受你與別人生的孩子的。”
“我可以將他送走,永遠不讓他出現在你麵前。”慕容秀以為槿宣動搖了,馬上作出了決定。
槿宣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愛的那樣刻骨銘心的男人,卻覺得從心底裏透出了冷意。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厲聲道:“慕容秀,這些話你也說得出口,那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要是那孩子長大以後,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了其他的女人而拋棄了母親和自己,你讓他如何去麵對你。你太自私了,就算是沒有那個孩子,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清兒,你。。。”慕容秀聽她這話,心裏不禁著急了。
“夠了,慕容秀,我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不懂世事的慕容清,五年前我們就已經恩斷義絕了,我現在已經有了夫君,還請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了,我怕他會誤會。”槿宣知道他還要說什麼,卻是不想聽了,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早在你說出那些絕情的話以後,我就斷絕了喜歡你的念頭。如今,我的夫君愛我,疼我,視我如珍寶,我不願意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說完,朝門外喚了蕭然進來。慕容秀聽到話裏“忘恩負義”幾個字時,臉一下子就紅了,這句話不就是在影射自己嗎,慕容家養了他二十幾年,他卻做了忘恩負義之人。
蕭然雖然在門外,卻將屋內兩人的談話聽得是一清二楚。慕容秀對槿宣的那點心思,也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他的妻子,絕對不能讓別的男人惦記著,進了屋內就迫不及待的宣示著自己的主權,“康王,莫要忘了自己身份,槿宣已是我蕭家的人。”
慕容秀與情敵蕭然一見麵,屋子裏的氣氛就變得怪異起來,他不甘示弱道:“我與清兒從小一起長大,那份情誼豈是你這個半道上闖出來的莽夫可以比的。”
慕容秀因為嫉妒,說的話卻有些重了,聽到槿宣的耳裏,覺得十分的刺耳,她盯著慕容秀,冷冷道:“夠了,慕容秀,蕭然是我的夫君,你這麼說他,就是在侮辱我。”
說完,又對著蕭然道:“夫君,我們走吧。”
慕容秀見槿宣要走,急忙上前攔住兩人,“槿宣,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走。”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我們該走了,多謝康王告知真相。”槿宣不客氣的對著慕容秀說道。
而一旁的蕭然,則是掛著淡淡的笑容,任著槿宣拉著自己的手,還趁著槿宣不注意,朝著慕容秀得意的笑了笑。慕容秀見他那副得意的樣子,要不是顧及著槿宣在這裏,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最終,慕容秀還是沒能留住槿宣,槿宣和蕭然在出了清心庵後,就趕著回了天辰。慕容秀望著兩人越走越遠的背影,心裏的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她了。閉上眼,一滴清淚至眼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