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女子斂了眸色,閑閑道:“對於背叛之人,沒有一劍斃命已算主上開恩。”
黎紓提劍躍到船頭,緊鎖的眉間隱現著極力壓製的擔憂與懼怕。
“若想救她,你便跳下去,不過……”女子凝視著黎紓焦急而蒼白的臉,饒有興趣地道:“不過紓姑娘似乎水性不佳。”
黎紓也不欲與她爭辯,隻咬著唇深吸了一口氣,她的確水性不佳,自從七歲時逞能學大哥水上漂突然失力落了水後,她便落了個怕水的病,雖乘船時沒什麼異常之處,可一旦讓她整個人置身於江河水中,她定然會四肢發抖。
要不要求蕭澈?
正思量時,一枚翠綠色的玉指環攜風而至,正好擊在黎紓的腿上,強大的推力,令黎紓一時無法保持身體平衡,嘩啦一聲,水花四濺,錦江裏綻開一朵血花,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船上涼風習習,隻留下女子錯愕地孤立在風中。她扭頭回望,迅速轉身向艙底走去。
“澈哥哥?”站在男子身邊的落雁看著蕭澈射出自己手中的玉指環,遲疑著要不要立即派人下水救人,畢竟是做做樣子。
蕭澈搖了搖頭,果斷道:“時機不到。”他絕不會浪費掉任何一個自己苦心經營的機會。
落雁也不再勸,蕭澈做事向來極有章法,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在朝堂上混得風生水起,如魚得水。隻是看著江中綻開的血花,她依然很是擔憂,畢竟方才那女子說過黎姑娘水性不佳。
蕭澈負手而立,看著一輪輕月緩緩地隱入雲中,似乎對黎紓落江並不擔憂:“去查查那女子的底細,看樣子隱在我身邊已有些時候了,他還真是心思慎密啊。”
“嗯。”落雁得了令,稍有些遲疑便向艙底快步走去。跟在蕭澈身邊多年,她早已熟知如何揪出細作的法子,隻是這個女子顯然隱藏極深。
景少洵摸索著最後一排書架的手忽然一頓,依著手感,這個書架定然藏有夾層,而機關就在手中的這本木製的書籍上。輕輕抬起木書,“吭哧”一聲,自書架上方彈開一個隻容一本書的暗格。薄唇微挑,探手將暗格中的書取出,黯淡的光影下,他的目光是一片沉寂,四部武學秘籍他已然尋到兩本,這是不是天意?
迅速將秘籍藏入懷中,他開始尋找出去的方法,卻忽聽外麵傳來一陣陣吵雜聲,似乎說黎紓落江。平淡的神色突然一變,迅速走到緊閉的房門前。
黎紓落入冰冷徹骨的水裏,心口一陣刺痛,腥甜的血不受控製地向外湧出,胳膊上傳來撕裂一般的疼意,黎紓意識僅存,知道這一次自己凶多吉少。
憑著腦中僅存的微薄記憶,努力回想著如何遊水,如何在水下換氣,然天不遂人願,撲騰了幾下,終是體力不支。
黑暗一波一波地席卷而來,在水中沉浮不定,黎紓想抓住一些物件借力,可惜現在渾身的力氣連並不湍急的水流也抵不過,隻能任由水流衝向下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