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紓眼睫輕顫,她與扶桑素無往來,更與忠義門無冤無仇,唯一有些接觸的便是在瑞王返京一事上。可是原本對瑞王存了必殺之心的忠義門,並且前晚上還鑿沉了千色樓的船,口口聲聲稱要邀請她去見見他們的門主,這樣一幫人的頭領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善良之輩,所以她一直將伊賀歸在下三濫的那類人之中。可是今日一見,卻是諸多意外,這堂堂門主竟會對自己說“原諒”二字,甚至如此深情款款地與她說著話。
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
晴空無雲,院中景少洵與劉治的談話仍在繼續,幾番試探之後,景少洵幾乎可以確定的一件事就是劉治雖看著不起眼,可是卻是一隻深藏不露老奸巨猾的狐狸,其說話欲言又止的程度完全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境界,既不完全說破,又確實可以讓你猜到雲裏霧裏去。
抬眸幽幽望了劉治一眼,景少洵微笑問道:“劉兄與落月究竟是何關係?”
劉治聞言愣了愣,隨即露出笑意,說道:“尚未到時候,時候到了公子自然就知道了。如今,公子首先要解決的一是貨物被劫,二便是如何離開得毫無蹤跡。劉治言盡於此,該做的,該說的,都已完成,劉治率眾人這就告辭了,倘若公子有什麼為難之事,我等就宿在驛館,公子若有不便,可讓淵公子前去。”劉治起身行了一禮,眾人便隨著他一並離開。
景少洵看著劉治幾人漸行漸遠,也不再費心忖度什麼,劉治說的的確不假,既應下此事,的確是時候解決了。至於蕭澈,就讓他一直盯著吧。
“洵,不去看看黎姑娘嗎?”牧淵在旁提醒。
景少洵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縱是你不提醒,我也是要去看看的,畢竟她不好糊弄。”方才劉治的欲言又止,以她的敏銳,自然是猜測到了什麼,否則也不會離開。雖說此事不應對她有所隱瞞,可是畢竟此時她身上有傷,且橋頭山一事已是八九不離十,他不想她再為此勞心費神。
牧淵麵上劃過一抹不自然,僅是一瞬又恢複如常,笑道:“既如此,那還不快去?莫要惹美人不悅,否則後果很慘!”
景少洵伸手捶他一下,笑容深深道:“如此玲瓏剔透的女子,誰都有權利去喜歡。”他喜歡黎紓,甚至可以說是被她的特別而深深吸引,這一點,完全不同於其他女子的特質,令他有心動的感覺,每每看著,便覺得異常心安。同樣的,牧淵也有這個權利,雖然感情是自私的,可是他還是不希望因為他喜歡她而令自己的朋友終日黯然神傷,而更重要的是他有信心可以得到她的芳心。
牧淵心下微怔,他自認偽裝得極好,可還是被洵看出來了,心下一陣激動,卻也做出了一個決定,他喜歡她,卻也不會同洵去爭搶,人世間,愛情固然重要,可愛情畢竟不是人生的全部。“謝謝你,洵!”
景少洵淺笑:“既是朋友又何須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