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鑰。”
“紹鑰不睡覺？你不能明天再打？”
“我著急。我要把資產、股份什麼的都轉給他……”
林曦手一頓，想撤回床頭。紹韓反手一抓，緊握著不放。
“我家房子是政府的，我父親一死，就會收回。”
“老家的房子是紹檢的。”
“我媽隻給我一盒首飾。”
“20年後，我也又老又醜，還窮，沒有人會喜歡我……”
林曦皺了皺眉：“是你醜，我可不醜，你別‘也’呀‘也’的。我最多是不美，但怎麼也淪落不到醜。你不用等20年後，憑現在的模樣，就醜得很！”
紹韓先呆一下，隨即臉上很受傷。林曦瞟他一眼，倒想笑。紹韓現在對她的表情很敏感，一見她笑了，立時也跟著笑起來。林曦覺察了，忙收笑想繃臉。紹韓微笑不停，手上用力，竟想再拉她坐回他腿上。
林曦用力往外掙，一掙沒掙動，她有些生氣：“紹韓！”
紹韓知道她生氣了，便慢慢放了手，眼睛裏漫出深深失意和些許委屈。
“好晚了，睡覺吧。”林曦放緩口氣，一邊想去扶他。
“我不睡，我就坐著。”
林曦看他賭氣似的，好笑，忙背了臉：“隨你。”一邊往浴室去。
等她衝了一把熱水出來，果見紹韓還筆直的坐著，眼睛看向這邊。她碰著他的目光，一時竟移不開。那眼神裏包含的東西太多了，她需要分辨；然而她看進去了，卻又覺得原來如此簡單，隻是深情深情深情而已。
“你就是不睡，也到床上躺著，我給你把腳架高，這樣好得快。”
紹韓沒再堅持，由她攙著跳到床邊。他沒順勢拉她的手，而是乖乖的靠在床頭：“林曦，我等你嫁給我！”
從他說出要轉讓財產給紹鑰，林曦的心就沒平靜過，隻是她打渾鬥趣，竭力隱藏。她原以為她已經波瀾不驚了，但在那一刻，她卻覺得心的跳動。
這些時日，她常常有這樣的想法：如果沒有他，在得知蘇哲的婚訊後，自己該怎樣過下去？徹夜的輾轉難眠、無時無刻的絕望掙紮，終還有一個守護的影子不離不棄，有一團執著的暖意捂著她冰冷的心。
她看著他的眼睛。他的嘴是不會說話，但他的眼睛會。那琥珀色的眸子，光芒幽深綿密，她心裏忽的湧出一種酸澀柔情：“謝謝你。紹韓。”
“林曦，你可以不愛我，我愛你就好。我不怕愛上你，我喜歡愛上你。”
林曦就覺眼眶一熱，她來不及轉過臉，眼淚直滾下來。
紹韓有些慌，拉她坐下，想抬手拭她的淚，但伸到一半又放下，隻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今後你別這樣冒失，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林曦抹了抹臉：“睡吧。”
他的手不肯鬆，眼睛專注在她臉上。林曦有些不好意思，側了臉，又用左手抹淚痕。紹韓終是忍不住，又慢慢擁住她的腰，臉貼緊她的臉。
“別哭，林曦。”
“他找過我。”他覺得了她的震顫，但還是決定把話說出：“他對我說‘謝謝你’。他背了一個很大的包。晚上。”
林曦原本止住的淚又複活，繽紛滾滿睡衣胸口，有的速度太快，直接滴到紹韓的手臂上，那溫度仿佛很高，灼得他不住的發抖。
“你別怕……他對你好……我也是。”
黑暗中，他的眼睛熠熠生輝，但她卻覺困意洶湧，這種困意從放鬆安然處漫延而來，她隻覺通體舒泰。
是的，他終沒有辜負她，他以為她有了更好的歸宿，所以，他選擇了放手。
閉上眼，她呢喃著說：“謝謝你告訴我……紹韓……”隨即她就陷入了黑甜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