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左轉,右轉,直走——一個酒吧?
“喲,好標誌的姑娘,咱們還沒開門做營生呢,來早了吧。”正忙著搬運酒箱的青年見到陽歆以為是客人便開了口。
“我……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是來找人的。”怎麼有到狼窩的感覺。
“找誰?”
“Alocasia的邱傑董事長。”
“……”聽到名字後,對方顯然是一愣,隨後便徑自進了酒吧,須臾出來時領了一幫人手,“請吧。”
這是啥陣仗?這是要幹嗎……硬著頭皮跟隨他們進了門,一張沙發上正坐著一個光頭的男子,看樣子這才是管事的:“你好,徐茂華總經理讓我來送這個文件…請問邱董事長……哎!”
未等她說完,那光頭男子便一把奪過那文件袋一閱其詳,陽歆則隻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審視著這周遭的一切:“哈哈哈哈,你們徐總眼光不錯呀,消息嘛,也挺靈光的,知道我這兒正缺人呢,趕著就送來了。”
“缺…缺人,缺什麼人?”再愚笨的人也不可能對這樣的話語不起疑、不哆嗦。
“嘿嘿,別怕,剛開始會有點別扭,久了也就無所謂了。”光頭男子上下打量著陽歆,“嗯,身材不錯,前凸後翹的,交男朋友沒有?應該能標個好價錢。”
“如果你不介意,請問能把話說得明白點嗎?”厭惡地推開那正欲伸來的手掌,她的直覺告訴她,再不防備別人就隻會把你當死貓,而不僅僅是病貓。
“爽快,哥兒我喜歡。”光頭男子似乎很欣賞這丫頭片子的性情,“哥兒我和徐茂華不是什麼拜把弟兄,徐茂華欠了我大哥的錢,我是代收的,咱倆是一還債的加一催債的。哥兒我這兒的人手,要是男的全是體力活,要女的,那就全當皮肉生意的主了,徐茂華沒錢還,就把你給賣了。這下明白了嗎?”
“賣?賣了…”人口販賣。這是唯一閃過陽歆腦海的詞,當時電影裏的發指場景與駭人數據仿佛一雙魔爪意欲撕碎原本就千瘡百孔的生活。
“丫頭,哥兒我知道,你這會心裏鐵不是滋味的,可我也得照道上規矩辦吧。”
“……”陽歆抬頭看著對方許久,最後揚起了一抹冷笑,“是嗎?那道上的規矩有沒告訴你,如果遇上了個有狐臭的姑娘,你該怎麼辦?”
“……”這話顯然發揮了陽歆所預想的作用,對方及周遭是一片嘩然與驚詫。
而在陽歆的心裏,卻升起了一絲蒼涼,令心老了幾歲,這平日的難言之隱卻是危難時唯一自救的門路。
“哼,丫頭你別得意,這招對別人有用,對我沒用,你放心,要真這樣,哥兒我出錢給你做手術。不過,將來,你也得把錢給我掙回來,兄弟,把她帶下去。”話音一落,幾個青年就已經伸手來拉陽歆。
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這可是至理名言,以前不信,現在信了。陽歆的努力並未得到什麼大的收獲,在經過吧台時卻找到了逃生門——一柄剪刀。
奮力掙開時將那把剪子握在了手心,他人也不敢輕易靠近。
看著手中的剪子,早已埋入歲月的記憶一下全湧入了腦海:第一次被朋友出賣是8歲那年;第一次知道自己“與眾不同”的那年是10歲生日那天吧;第一次見到母親哭是因為自己怨她為什麼生下自己;第一次見到陽陽還以為見到了一隻花喜鵲呢;第一次見到越是他剛從鬼門關回來,卻還能一臉的燦爛;第一次被陸陽叫作哥兒們是因為自己把他當了“姐兒們”……
“噔——”沾血的剪子應聲落地,陽歆的手腕則血如水湧。
“喂,姑娘,姑娘。”有人在叫,那是一張特好看的麵孔,很貴氣,要在往日興許還能多欣賞幾眼,可現在…勉強扯出將死之人的淒涼笑容的陽歆,就這般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