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盞的娘親天天在佛堂理念經祈禱她能早日恢複記憶,早日恢複她往日乖巧的心性。
私下裏聽秋晨說起這事時,盞盞暗忖:這記憶怕是恢複不了了,若是恢複,肯定就不是她了。她這個平白得來的娘親還真是空閑啊!想來是不當家的原因。
盞盞她娘雖是大夫人,可府裏真正管事的是二夫人。原因無他,陸灼顏遭逢一子一女相繼去世,悲傷過度,身上一直不見大好,再抽不出別的心思打理府中的事務。即便現在為了盞盞勉強爭一口氣,也還是懶懶的不甚在意。
盞盞瞧著,這二夫人了對她娘表麵上雖尊敬,暗地裏怕也是叫著勁的,早就窺視她娘的位置了。
想想她娘也是挺可憐的,怕是又是一段不幸的婚姻史。嫁了一個一輩子都不愛她的人。夫君不愛也就罷了,最後連著一兒一女都不保。哥哥早早的給明王當了伴讀,不在她身邊。十五歲時陪駕護主身亡,雖為家族爭了臉麵,但終是去了。
盞盞前麵還有個姐姐,九歲時夭折了。如果她還活著,算起來今年也有十七了,比盞盞大三歲。
如今,陸灼顏膝下就隻剩下盞盞這一個孩子了。可憐這唯一的孩子,還是無姓的。她不能姓徐,也不能姓陸。盞盞六歲那年突發高燒,險些喪命,請了好些名醫均不見效,最後廟裏來了位老和尚,給她改了名,去了姓,高熱才退了。
老和尚說:“徐家和陸家殺戮太重,這孩子命薄,擔不起這姓,隻能去了。若是執意不改,隻怕夫人這小女兒還會跟先前的兩個孩子一樣,早早的就沒了。”
盞盞盛年光,一身得圓滿!
盞盞從不知她的名字原來是求圓滿之意。她娘用餘下的一生誦經念佛,隻為求她一世平安。再不要重蹈哥哥姐姐的覆轍,早早的便去了,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圓滿是為女兒求,也是為她自己求。
徐、陸兩家世代從軍,手上有太多的人命業債,這罪孽卻讓她的兒女來扛,她委實不願意。所以她去扛,一個女人可以有柔弱的一麵,一個母親卻不可以。
陸家的女子一向福薄,陸灼顏如此。盞盞的姨娘,三夫人,也就是徐進的親生娘親陸約紅也是如此。在徐進還在繈褓之中時就過世了。隻能把孩子托付給這同父異母的姐姐。
其實,陸灼顏與陸約紅的關係一直都不好,談不上有多討厭。卻是不親的。同父異母的孩子之間,尤其是大家族了,本來就是有隔閡的,要爭寵的。隻是人之將死,陸約紅回眸看看這偌大得徐府,竟無一個可信之人,隻有這唯一的姐姐可托付。
那一刻,她才想起陸灼顏的好來,後悔這一生不該為了不值得人與她的親姐姐爭。可惜,她明白的太遲了。
此後,徐進就養在陸灼顏膝下,當成親生兒子一般疼,甚至比親生兒子更甚。所以,在這個家裏,徐進是不同的,他疼盞盞比疼自己更多,把姨娘給他的愛全都回報在盞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