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說道:“泠護羌派人送回了老主人和麾下將士的屍首,贈禮厚葬,還說要上奏朝廷,為主人追封義羌將軍的封號,福蔭子孫……”
老邊猝然打斷了使者的話,怒罵道:“人他媽都死了,要個狗屁的封號,有什麼用?”
使者被嚇了一跳,怔怔地不敢說話。虎娃心下茫然,他並不知道迷鉗的突然死去,究竟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隻是心中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個刁蠻而又善良的小丫頭吾麻。
老邊此刻怒火中燒,即便是半年前就知道事情的結果,他依然不能稍減一個老朋友驟然離去的悲傷。
過了許久,老邊才再一次開口問道:“良吾部落中,現在情形如何,是誰主事?”
“是吾訶子小主人。”
老邊單手扶額,被手掌遮住的目光無比深沉;“吾訶子才十八歲,能管得住麼?”老邊的問題別有深意;年前迷鉗專程來訪,其實是對老朋友鄭重其事地托以後事,當時兩人雖然未曾明說,但是心裏已經有了默契。如今迷鉗真的死了,老邊也要踐行自己的承諾。
使者瞧了瞧老邊,又瞧了瞧一旁的虎娃,沉聲道:“老主人出兵時,帶走了部落中許多老資格的首領,都同老主人一起戰死了。”使者的聲音沉穩堅定,透著一股冷血的寒意。
老邊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使者一眼,知道眼前這個人應該是迷鉗留給吾訶子的心腹。
“迷鉗倒是做得好安排。”老邊麵無表情地說道,語氣沒有絲毫的波動。迷鉗戰死,良吾部落元氣大傷,加上他們一向支持泠征的立場,不論從哪一方麵來說,泠征都應該有所表示;想來短時間內,護羌校尉部不會給良吾部落更多的壓力。泠征贈禮厚葬,又上奏請封,就說明此計已經奏效;迷鉗用自己和部落中五百條人命,給良吾部落換來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至於帶上部落中老資曆的首領一起去死,也是題中應有之意,迷鉗壯士斷腕,為的是良吾部落的未來,既然連自己的命都能舍棄,也就無須更多顧忌,否則,萬一因為吾訶子壓不住族中老人,引起良吾部落分裂,可就大違迷鉗的本意了。
“吾訶子少主人叫小的帶話來說,老主人臨行前,就將吾麻大小姐和於菟小郎的事情交代明白了,如今老主人去世,他生前最重漢禮,三年內怕是都不能辦……少主人命我來問邊先生的意思。”使者試探著說道。
老邊有些惱怒,因為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懷疑自己的信義,還是一個晚輩。
“邊某說的話,從來都是作數的。於菟和吾麻的事情,是迷鉗身前親自與我定下的,即便我也死了,這個約定都是作數的。”老邊說得斬釘截鐵,更讓使者明白了他的憤怒。
此刻,虎娃這個當事人卻是唯一不明白事情真相的人,他聽得自己和吾麻的名字被反複提起,隻覺得一頭霧水。等到良吾部落的使者千恭萬敬,陪盡小心離開之後,虎娃終於對老邊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老邊,你老是說起我和吾麻,到底是什麼事情?”
老邊回過頭看看一連茫茫然的小老虎,突然有些想笑,又突然回過神來:這個事情好像也忘記和夫人商量一下了。想起自己那位把小老虎疼進骨子裏的夫人,老邊突然覺得有些心虛。
“那個……我替你訂下個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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