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道歉,今天本來要補一章的,卻忙得沒有時間,隻能一更了,不過欠帳還是記得的****
天上的雪花依然在紛紛揚揚地落下,狂風拉扯著毛皮搭建的帳篷,隨時都會將帳篷連根拔起。帳篷外滴水成冰,帳內即使燃起了火盆,依然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偶爾有寒風從帳門的縫隙裏穿進來,就會讓人忍不住一個哆嗦。
馬騰俯臥在皮毯子上,麵色鐵青,額上冷汗漣漣而下;他的目光深沉地凝視著火盆裏搖曳的火苗,隻覺得自己胸口處也有一團烈火正在熊熊燃燒,要焚盡心中所有的不平。烈火燒得馬騰身心滾燙,在這冰寒徹骨的冬日,都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
馬騰的後背裸露著,脊背上血跡斑斑;幾個老兄弟圍在馬騰四周,有的在幫馬騰上藥,有人嘴裏罵罵咧咧,有人目光陰冷而沉默不語,人人都麵帶不忿之色。
“壽成兄,耿鄙如此責罰於你,可想而知,定是與那程球小人勾結一處;看來,克扣貪墨糧餉之事,那耿鄙也是有份。”有人憤然說道。
“你說的是廢話,誰不知道耿鄙與程球是一丘之貉?還用你這個時候來說?”
先前說話的漢子勃然色變,瞪大了牛眼喝道:“那你倒是說說什麼不是廢話?”這些人都是馬騰的老兄弟,馬騰因為追討糧餉之事,被耿鄙強安上擾亂大營,衝撞上官的罪名,重責了二十脊杖,帶傷而歸;一眾兄弟義憤填膺,說話的語氣都爆烈了許多,一句話說得衝了,幾乎就當著馬騰的麵吵起來。
“要我說,耿鄙如此薄待我等兄弟,我們何必再為他賣命?倒不如……”話說到一半,說話者突然住口不言,目光在帳中諸人之間遊移,閃爍不定。
“倒不如什麼?楊秋,你有話倒是說明白了。”此前瞪眼的漢子性子粗直,猜不透對方欲言又止的深意,不由大聲嚷道。
其他人卻都聽出了楊秋的意思,麵色都有些古怪,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有些許試探之意。
“楊秋,你不要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馬某人世代忠良,不敢走這條路。”馬騰強忍著疼痛,一口堵死了楊秋接下去的話;“我知道,你在安定時,與句就部落離得近,你們兩家素有交往,現在也不曾斷了聯絡。不過有些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有些事,卻是萬萬不能容許的。你若是真做下法理不容的事情來,莫怪我絕了往昔的情分。”
馬騰說得斬釘截鐵,一幹老兄弟都知道他的脾性,臉上都有些不自然;楊秋訕訕地為自己辯解道:“壽成兄,看你說得這麼鄭重其事地,哪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隻是想著,既然耿鄙看不上我們,我們倒不如……倒不如各回各家,圖個自在,何必留在這裏,天寒地凍地,白白受罪。”
要說帳中諸人,雖然在楊秋的誘導之下,不免生出一絲不可言說的心思來,但是真正敢做的也沒幾個,倒是楊秋後來為自己辯解的話,真正說到了各人的心坎上。見馬騰沒有明確反對,各人都不禁拋開了顧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到熱鬧處,唾沫橫飛,群情激憤,恨不得立時就帶了人馬,離開此地,回自家地盤上快活去。
眾人中,隻有馬騰陰沉著臉,沒有吭聲。馬騰不是蠢人,他知道這一段時日來,眾人對耿鄙、程球的不滿日甚一日;這種不滿可不是憑他幾句嗬斥就能壓製得住的——卻與此前楊秋用言語試探的情形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