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吾兄,這究竟是為什麼?”
滇吾淡然一笑,平靜地說道:“我欠了那老虎一條命,不能不還。”一邊說著,滇吾向馬騰一拱手,鄭重地致謝道:“多謝壽成兄為滇吾解惑,免得滇吾做了負義忘恩之人還不自知——請受我一拜。”
馬騰心頭劇震,看著拱手為禮的滇吾,腦海裏突然一片空白。許久許久,直到滇吾領著大軍躍馬出城,馬騰仿佛才清醒過來;他看著滇吾的背影,心裏反複念著一句話:“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叛賊呢?不應該啊……”馬騰雖然無奈反叛,但是內心深處從來不認為自己與滇吾等人就是一路人,在道義與品德上,他有著天然的優越感,不應該把自己和滇吾、邊章這樣的反賊一概而論;直到滇吾決然而去,才將他的固執想法徹底打破。
…………
榆中離阿陽不近,二三百裏路途,滇吾送信的快馬直到深夜時才將消息送到老邊手中。
老邊掂了掂手中的書信,微笑不語,眼角流露欣慰之色。看到滇吾急信的,還有韓遂;他的神色有些異常,嘴角邊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問老邊道:“虎娃扔下武威不管,不會是你教的吧?”此刻時已深夜,老邊堂上再無旁人,韓遂也無需顧忌,大大方方就問。
老邊有些訝異,反問道:“文約,你此言何意?”
“武威一直是吾訶子經營的地盤,咱們如今元氣大傷,更無力插手武威之事……”韓遂語氣幽深,目中透出難明其意的光芒;“若是虎娃先取黃衍,固然輕易可破,但是卻等於替吾訶子掃清了一統武威全郡的障礙,於我們卻沒有半點好處——白白幫助良吾部落壯大了實力,為他人做嫁衣……”
聽著韓遂的話,老邊的目光閃爍不定,良久才開口道:“我不曾交代過虎娃此事,也不會與他說這些事;至於虎娃自己……那孩子心思單純,更不會有這種念頭。”
韓遂淡然一笑,心裏將信將疑,也不深究,又問道:“滇吾說得也不錯,虎娃南下,要冒極大的風險,憑他手裏兩個營的殘兵,勢單力孤,是不是想辦法幫一幫他。”
“冀城那裏我不擔心;周慎、耿鄙相繼授首,張溫已然膽寒,隻要虎娃不去招惹他,他是不會主動挑釁的。”老邊將目光投向涼州的地勢圖,“眼下要緊的,還是董卓那裏;麴義消息斷絕,生死不知,宋建又退守河關;虎娃一頭紮進隴西,隻憑他一路人馬,很容易吃虧。”
無數關於隴西的消息在老邊心頭縈繞,千頭萬緒,需要他從中理出一個關鍵來,才好對隴西之事著手。過了許久,或許是牽動了身上的箭傷,老邊突然輕聲咳嗽起來,麵頰上泛起一絲暈紅:“我倒是有個想法。”
“什麼?”
“李相如不是也進隴西了麼?派個人,把周慎的人頭給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