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榆中之會,王國事先聲明各家都隻能出兩個人,以示公平,亦是防著人多手雜,衝突起來不好收拾。虎家軍和良吾部自然是兩個首領與會,韓遂身邊隻帶了一個閻行,王國身邊亦是一位虎背熊腰的高大羌人漢子,隻看形貌比起素有悍勇之名的岑於菟尤勝三分,令人望而生畏。
吾訶子就嘖嘖稱奇,低聲對自己妹夫說道:“你看那漢子,如此威武,隻怕武藝不輸給你。”小老虎聞言隻是無聲地冷笑,不置一詞,神色間大有輕蔑之意。
座間早備下酒肉,王國就座之後先舉杯道:“老夫今日設此一會,正為於菟與文約兩家解鬥。不論如何,過去大家都是一軍袍澤,多曾並肩殺敵,何苦落得同室操戈,自相殘殺呢?不如聽我一言相勸,滿飲此杯,從此一笑泯恩仇,共謀大業,二位意下如何?”王國一番話說得理所當然,聽著是相問,其實滿是不容置疑的語氣——在涼州這一隅之地能有五萬大軍打底,任誰說話都會特別有底氣。
韓遂自然無有不從,忙不迭地舉杯相應。王國看在眼裏,微微一笑,再看小老虎時,臉色陡地一沉。隻見那老虎崽子端坐席上不動,冷眼看著對麵舉杯的二人,麵上還帶著幾分玩味的笑容,似乎在看著什麼好笑的事情。
“於菟,你這是何意?”王國按下心中不滿,沉聲問道。
小老虎冷笑道:“沒什麼意思,隻是覺得,子邑先生說話太過輕巧。韓遂老匹夫勾結塞外生羌入寇涼州,又賣友求榮;金城郡中,因他一人而死的不知有幾千幾萬人。如今子邑先生一句話,就要把事情揭過去,不知怎麼對得起那些無辜枉死之人——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不也是我們的袍澤嗎?”
韓遂氣得滿麵通紅,臉上青筋暴跳,卻又不敢發作,隻能靜待王國處置。
王國此刻卻有些無言以對;畢竟對方說的不錯,北宮伯玉、李文侯無辜見害,他們兩個又的確都是涼州軍中的重要人物——按他王國的說法就是軍中袍澤——若是不給個交代,的確是說不過去。小老虎一番話是緊扣著王國此前的論調來說的,叫他欲辯無從。
“這個麼……”王國沉吟半晌才勉強道,“冤家宜解不宜結麼。伯玉和文侯的確冤屈,不過死者已矣,咱們活著的人斤斤計較,又有何益?”
小老虎斷然道:“子邑先生又錯了。先生既然是盟主,就該秉公處置,有功則賞,有過責罰;若是韓遂這般勾結外地戕害盟友之人,正該舉涼州之力共誅之,怎麼可以不了了之,甚至公然庇護?”
王國又複語塞,
卻聽小老虎又接著說道:“適才先生因為不曾吊唁老邊而致歉,我說應該去問老邊,不應該來問我——這個話也可以拿來這個時候再說一次——對北宮伯玉和李文侯,是不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說了不算,得去問問他們,饒不饒得過韓文約!”
王國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心下更是暗恨:“以前不是都說這虎崽子沉默寡言,不善言辭麼,怎麼今日卻變得伶牙俐齒,還專到我跟前耍威風?”
“於菟,我知道心中怨恨,難以消解。”王國沉吟半晌,卻始終想不到合適的言辭來接過小老虎的話頭,更沒有一言能夠反駁小老虎的話,於是隻好放下身段,溫言相勸;“不過,眼下還望你能冷靜下來,聽我一言。”
小老虎瞥了對麵的韓遂一眼,隻見對方端著酒杯氣得雙手顫抖,卻始終不發一言,更沒有任何給他發作的理由。於是冷哼一聲,勉強說道:“子邑先生有話請說,晚輩洗耳恭聽!”
聽是聽了,不過聽一聽也就算了,要不要照做卻是另一回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