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岑風說了一句,卻不知接下去該說些什麼;他也算是老行伍了,自然明白軍心懈怠的弊端,但是眼下卻一時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韓遂縮在城裏當烏龜,城中糧草充足,而榆中城緊鄰大河,地下水源又是不缺的;水、糧充足,韓遂完全可以長久地撐下去。
正在煩惱之際,突然有親兵近前稟報,說是大營守卒來報,吾麻夫人帶著麾下五百良吾部精騎趕到營中,請將軍趕緊回營。
成公英聞言不由眉頭緊蹙:“於菟,吾麻怎麼來了,難道允吾城有事?”岑風重回允吾已經小半年了,允吾城上下大抵已經安定下來,原先遷往鵲陰的人馬、親眷陸陸續續都在回遷——鵲陰小地方畢竟容納不了太多人馬。吾麻身為岑風的妻子,岑家的女主人,一直都是由她處理岑風家中內務;眼下允吾城中諸般事務繁雜,她不呆在城裏,卻突然跑來前線,由不得成公英不心生憂慮。
“放心吧,沒什麼事。”岑風擺了擺手,“她來這裏我事先已經知曉了——不過是耐不住城裏那些瑣事,跑出來玩罷了。若是允吾城有事,邊伍早就送來消息了。”岑風對自己那個小妻子的性格知之甚深;吾麻從小被父兄寵溺,幾乎當做男孩子一般養大,最喜歡的就是走馬射獵、從軍馳騁,最煩不得的,就是女紅家務。大軍回遷允吾,諸般事務千頭萬緒,偏偏岑風又顧惜邊夫人體弱,一開始不讓邊夫人急著回允吾,後來回來了也不願讓她為家務事煩心,於是大大小小的內務瑣事幾乎都壓在吾麻身上。一開始還好,吾麻初學管家,事事都透著新鮮,加上邊任等家中老人幫襯,她還能勉力支撐;後來一連幾個月做下來,天天忙得連兒子都顧不上,直把小丫頭煩得每日跳腳,一天幾封信送到岑風麵前,隻要來軍前。岑風被磨的沒有辦法,隻好答應。
岑風收兵回營,才進了營門就看到吾麻歡呼著蹦到自己麵前,滿臉都是雀躍之色。看她模樣便可想而知,這幾個月的家務瑣事著實將她累得不輕。
“你倒是高興了,貓兒呢?你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不心疼呐?”岑風笑著打趣自己的妻子。
“別提那個沒良心的小崽子了……”吾麻滿腹醋意,“他眼下隻跟奶奶親,哪裏還記得我這個阿娘。”
聽吾麻說起邊夫人,岑風撓著頭笑笑,沒有接腔。雖然不曾有人教過,但是岑風潛意識裏似乎就懂得,婆媳之間的事情,自己這個為人子、為人夫者最好還是不要摻和。
“對了,再過一段日子,就是阿娘生辰了,你能趕得及回去嗎?”吾麻雖然為兒子的事情吃婆婆的醋,其實更多的還是惱火自己兒子;而對於邊夫人,吾麻可謂夫唱婦隨,同樣孝順得緊。
“韓遂不給麵子呀……”岑風難得也有歎息無奈的時候,“到時候再說,把我惹急了,強攻城池也不是不行。”
見岑風惱火,吾麻絕口不再問戰事,說起別事:“我哥哥最近來信問我,阿娘是不是已經回到允吾了,他想趁阿娘生辰的時候過來拜壽。”
岑風聞言腳下一頓,轉頭看著吾麻,見她欲言又止,心下恍然:“那有什麼,來就來吧……”
吾麻大喜:“你答應啦,太好了,我這就給他去信。”話音未落,吾麻就一步並兩步地奔向大帳,急不可耐地去修書去了。自從吾訶子背信偷襲北宮瑞、豹夫人事發,虎家軍和良吾部落之間的關係就變得十分微妙;雖然沒有明著反目成仇,但是兩家之間明裏暗裏開始互相提防,再不複此前的親密與默契。種種變化,吾麻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依她本心,她是最急切期盼兩家和好的,隻不過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眼下吾訶子主動送來善意,有低頭求和之意,而岑風似乎也有緩和兩家關係的意願,自然令吾麻欣喜不已。
“看來,這段日子,吾麻不單單是為了家務事煩心。”岑風看著吾麻離去的背影,心下似有明悟,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吾麻急不可耐匆匆寫就一封書信,交代親信侍從:“快馬加鞭,務必親手送到我哥哥手中。”那侍從卻是從良吾部落一直跟著吾麻而來的,自也知道主人心意,當下不敢怠慢,上馬疾馳西去。吾麻看著遠去的騎士背影,心裏暗暗長舒一口氣。
“放心了?”岑風摟著吾麻的纖腰輕聲問道。
吾麻輕輕“嗯”了一聲,臉上帶著弄弄的笑意,把自己整個人都擠到丈夫懷裏去。
夫妻二人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吾麻的信使出營而去的同時,數百裏之外的湟中,同樣正有一騎向東飛馳而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