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沙老人
“前輩,不知前輩怎麼稱呼,在下回去也好交差!”丁克祥心中有了定計。
“族人都叫我沙老人。你趕緊走吧,等族人回來了,你就別想活著離開了!”
“是是,晚輩明白!誒?你們族人回來了!”
沙老人並沒有聽到人聲,但聽丁克祥說得真切,走到窗口一望,隻見大漠那邊的原野上牛羊低頭嚼草,四下裏一片寂靜,並無生人到來,剛問了一句:“那裏有人啊?”忽聽得丁克祥一聲獰笑,頭頂掌風颯然,一掌猛劈下來。
那知沙老人雖是老態龍鍾,身手可著實敏捷,丁克祥的手掌與他頭頂相距尚有數寸,他身形一側,已滑了開去,跟著反手一勾,施展大擒拿手,將他右腕勾住了。丁克祥變招甚是賊滑,右手一掙沒掙脫,左手向前一送,藏在衣袖中的匕首已刺了出去,白光閃處,波的一響,匕首鋒利的刃口以刺入沙老人的左背。
劉秀兒大叫一聲:“啊喲!”她跟父母學過兩年武功,眼見沙老人中刀,縱身而上,兩個小拳頭便往丁克祥背心腰眼裏打去。便在此時,沙老人左手一個肘槌,槌中了丁克祥的心口,這一槌力道極猛,丁克祥低哼一聲,身子軟軟垂下,委頓在地,口中噴血,便沒氣了。
劉秀兒顫聲道:“爺爺,你……你背上的刀子……”沙老人見她淚光瑩然,心想:“這女孩子心地倒好。”劉秀兒又道:“爺爺,你的傷……我給你把刀子拔下來吧?”說著伸手去握刀柄。沙老人臉色一沉,怒道:“你別管我。”
扶著桌子,身子幌了幾幌,顫巍巍走向內室,拍的一聲,關上了板門。劉秀兒見他突然大怒,很是害怕,又見丁克祥在地下蜷縮成一團,隻怕他起來加害自己,越想越怕,隻想飛奔出外,但想起沙老人身受重傷,無人服侍,又不忍置之不理。
她想了一想,走到室門外,輕輕拍了幾下,聽得室中沒半點聲音,叫道:“爺爺,爺爺,你痛嗎?”
隻聽得沙老人粗聲道:“走開,走開!別來吵我!”
這聲音和他原來慈和的說話大不相同,劉秀兒嚇得不敢再說,怔怔的坐在地下,抱著頭嗚嗚咽咽的哭起來。忽然呀的一聲,室門打開,一隻手溫柔地撫摸她頭發,低聲道:“別哭,別哭,爺爺的傷不礙事。”
劉秀兒抬起頭來,見沙老人臉帶微笑,心中一喜,登時破涕為笑。
沙老人笑道:“又哭又笑,不害羞麼?”
劉秀兒把頭藏在他懷裏。從這老人身上,她又找到了一些父母的親情溫暖。
沙老人皺起眉頭,打量丁克祥的屍身,心想:“他跟我無冤無仇,為什麼忽下毒手?”
劉秀兒關心地問:“爺爺,你背上的傷好些了麼?”
這時沙老人已換過了一件長袍,也不知他傷的如何。
那知他聽到劉秀兒重提此事,似乎適才給刺了這一刀實是奇恥大辱,臉上又現惱怒,粗聲道:“你羅唆什麼?”
隻聽得屋外那白馬噓溜溜一聲長嘶,微一沈吟,到柴房中提了一桶黃色染料出來。那是牧羊人在牲口身上塗染記號所用,使得各家的牛羊不致混雜,雖經風霜,亦不脫落。
沙火族聚居之所處於靠近草原的大漠或是大漠中綠洲的附近。隻因為沙火族人承襲上古火族的血脈,大漠的氣候對其修煉有很大幫助。
他牽過白馬,用刷子自頭至尾都刷上了黃色,又到沙火族人的帳蓬之中,討了一套沙火族男孩的舊衣服來,叫劉秀兒換上了。劉秀兒很是聰明,說道:“爺爺,你要那些惡人認不出我,是不是?”
沙老人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爺爺老了。唉,剛才竟給他刺了一刀。”這一次他自己提起,劉秀兒卻不敢接口了。
沙老人埋了丁克祥的屍體,又將他乘坐的坐騎也宰了,沒留下絲毫痕跡,然後坐在大門口,拿著一柄長刀在磨刀石上不住手的磨著。
他這一番功夫果然沒白做,就在當天晚上,元龍和陳達所率領的紫雲門人,衝進了這片綠洲之中,大肆搜查。這一帶素來沒有盜匪,沙火族人雖然勇武善戰,但是先絕無防備,族中精壯男子又剛好大舉在北邊獵殺危害牛羊的狼群,在帳蓬中留守的都是老弱婦孺,竟給這批來自西域紫雲門人攻了個措手不及。
由於沙火人脾氣暴躁,加上這夥夜陽分堂來的門人基本上是被邊緣化的心懷怨恨的門人,因此在爭執中七名沙火族男子被殺,。這群豪客也曾闖進沙老人的屋裏,但誰也沒對一個老人、一個沙火族孩子起疑。劉秀兒滿臉泥汙,躲在屋角落中,誰也沒留意到她眼中閃耀著的仇恨光芒。她卻看得清清楚楚,父親的佩劍懸在元龍的腰間,母親的金銀小劍插在陳達的腰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