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簡帛寒叫住齊寂,猶豫了幾秒鍾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開口,“上次古玩市場的事……抱歉了,看來是我誤會了你們的關係……你要怎麼討債隨便你,我不會躲開的。”
聽到簡帛寒道歉,齊寂轉過身注視著他,第一次在對方臉上看到或許可以形容為“真誠”的表情。“你覺得我被你弟兄揍的事就算一筆勾銷了?”
“那你想要怎樣?”
“我一直不認為暴力是解決問題的首選方法。這次算你欠我一個人情吧,等我什麼時候想好歸還方式了再告訴你。”說完,齊寂轉身向房門走去。
“那就索性再欠你一個人情吧!能不能別把實情告訴夏曲——就讓她以為我真的變成了女生,並且喜歡上了你吧。”
齊寂聽著簡帛寒的話,始終背對他沒有轉過身。他沉默了片刻,終於給出了回答,“我不會幫你欺騙她,我能做到的是——隻要她不問,我就緘口不提。”
“足夠了……多謝……”望著齊寂離去的背影,簡帛寒低聲說道。
走在通向一層的樓梯上,齊寂覺得心裏稍微有些奇怪——不隻是為“簡帛寒其實是女生”這一令人震驚的真相,更多的是一種他很少體會到的陌生情感,感動,為那女孩情願為愛放棄自我的舉動而感動……
離開上島咖啡之後,夏曲走在人行道上,沐浴著深秋的寂靜陽光。
“簡帛寒變成女孩”這一勁爆新聞在她心中引發的震驚已經漸漸消散,此刻,一種既欣慰又新鮮的特殊情感在她血液中流淌著。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她覺得自己世界好像脫胎換骨。
上次在酒吧潑了簡帛寒一臉酒,並說了許多絕情話之後,夏曲一度認為此生自己與簡帛寒那個人再不會有任何交集。雖然當時她依然在為簡帛寒的腹黑惱怒,但她始終自認為是個胸懷大度的人,知道自己不會小心眼地記仇記一輩子——不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仇恨除了令自己生活得不爽之外,別無它用。
在過去的幾個月中,她幾乎已經將簡帛寒這個人忘掉了。然而沒想到數月之後,她還會再次與簡帛寒相見,並且以這樣狗血的方式。
腦海中浮現出女裝模樣的簡帛寒,夏曲嘴角不由得露出個欣慰笑容。
……太好了!這家夥終於軌道自己的軌道上來了,說不定正是我那杯酒潑醒她的呢!
……沒想到恢複女兒身之後,那家夥居然還是個美女,不過話說她男裝的時候也不差……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麼聰明漂亮的一個孩子,家裏居然是混黑社會的,而且那麼腹黑……
……不過,畢竟小孩子嘛,年少輕狂時做了錯事,她現在一定已經幡然悔悟了……上了大學,又變回了女生,看來那孩子總算上了正軌……
……好吧小簡,姐姐我就原諒你吧!過去你對木耳下黑手的事,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再和你計較了……不過以後要加油哦,不許再變壞了……
……不過關於你對我家木耳一見鍾情的事,還有待研究,畢竟我們是正經人家,可不能和黑社會攀親戚……
……哦,我忘了你剛剛“變回”女生,算啦,看在你好不容易才開始對男生產生興趣的份兒上,我就暫時不幹涉你喜歡我家木耳了……就算是允許你拿我兒子當練習對象,用來鞏固自己的“女性情感”和“女性身份”吧……
……唉,夏曲,你可真是太寬宏大量,太偉大了!連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
自從“被男朋友”後,石蒼也對夏曲的那份極力維持的“姐弟之情”便時常出軌,總是想往男女關係上靠近。這種念頭折磨著他,可他既不能對夏曲說,又不能對齊寂說,因此日子過得別提有多苦B了。
秋意漸濃,石蒼也的惆悵也在一天天增長,連齊寂都發現好友最近極其不正常,身上總是散發著“我很憂鬱、我很感傷”的既悲催又裝逼的氣質。
一天下午,兩人結伴到圖書館還書,路上,齊寂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最近又憋著琢磨什麼事兒呢?該不會是又想著怎麼從我身上賺錢吧?”
“哪能啊!看你說的,好像我是重財輕友之人……”石蒼也訕笑著敷衍道。
“不是賺錢的事兒啊,那就是女人了。”齊寂早就總結出了自己好友的兩大人生終極愛好。
石蒼也長歎一聲,“唉……算是吧……咱倆是好兄弟,有些事瞞著你太不夠義氣,更何況這事多少還跟你有點關係。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猶豫、反思、苦惱、彷徨……”
“夏曲吧。”齊寂停下腳步望著石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