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想吳桐川吧?剛才勸你半天都白勸了……”簡帛寒轉過身麵朝夏曲,望著黑暗中她那模糊不清的側臉,故作隨意地扯起話題,“別想那家夥了,既然睡不著我們就再聊聊吧……要不?你給我講講你以前那個老公的事?他是個怎樣的男人?用了什麼手段把你騙到手的?”
聽了這話,夏曲不由得笑了一聲,“什麼叫騙,我和他是青梅竹馬,不僅是我們倆,連兩邊家人都已經認定將來我和他是要結婚的。他比我大幾歲,小時候總是像哥哥一樣照顧我。”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內幕,簡帛寒有點驚訝,“是嗎?我還以為是你同學之類的。那他人帥嗎?”
夏曲望著天花板,仿佛在一片幽暗之中細細端詳齊一川的麵容,一個幸福笑容淡淡綻放在她嘴角,“帥,非常帥,他是我見過的最帥氣的男人……”
聽到夏曲發自內心的讚美,簡帛寒有點暗自吃醋,“情人眼裏出西施而已……”
夏曲笑笑,側過身和簡帛寒麵對麵,“可能吧……小簡你知道嗎,其實我喜歡入江醫生不僅僅是因為他和漫畫上入江直樹的氣質感覺很像,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入江醫生的眼睛和一……和我以前老公的眼睛非常相似,怎麼說呢,一種理性、冷靜、智慧的眼睛,看著那雙眼睛,你就會覺得十分安心,知道無論遇到怎樣棘手的困難,那雙眼睛的主人都會保護你渡過難關……”
“眼睛啊……”簡帛寒心裏盤算著下次要仔細觀察一下吳桐川的眼睛到底長什麼鬼模樣,如有必要,自己或許應該到棒子國去按照吳桐川眼睛的樣子整個容神馬的……
夏曲往被子裏鑽了鑽,“算了算了不說我了,一說起來都是傷心事……小簡你說說你和小也的事吧,你們究竟是怎麼互相看對眼的?”
簡帛寒鬱悶地清清嗓子,“呃……無非就是……王八看綠豆的模式唄,其實也沒什麼……”
“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奇妙,你以前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變成小也女朋友吧?”
“是啊,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緣分果然不可預料,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絕對想不到有朝一日,她這個人會變成我生命裏的死穴……”簡帛寒深情望著黑暗中夏曲的眼睛,此時此刻他是多麼感謝黑夜,因為他對麵前這個女孩的感情,唯有在黑暗中才能走出心靈監牢……
兩人又胡亂聊了半個小時,後來夏曲終於抵不過倦意,沉沉睡去。
躺在夏曲身旁,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簡帛寒拚命保持著自己的清醒——能這樣不受約束地放肆凝視她,他知道這樣的機會不會太多,所以,和她共度的每一秒鍾他都不願浪費……
簡帛寒湊近夏曲,把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默默感受著她的體溫。
……傻瓜……
……對不起了,小傻瓜……
……你真心把我當成“閨蜜”,而我卻依然隻能做你的暗戀者……對於這一點,想必你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吧?
……不需要你理解,隻要在你身旁留個位置給我就好……
……
心中升騰起一陣融合了傷感和幸福的潮濕霧氣,簡帛寒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臂輕輕摟住夏曲瘦小的肩,她的鼻子、嘴唇就在他眼前,她呼吸的氣息柔和地撫摸著他的臉,讓他不由得心跳加速起來。
……上輩子我到底欠了你什麼,這輩子要我拖著這樣的身軀,如此辛苦的還你……
再也控製不住心中即將滿溢的情感,簡帛寒低下頭,將自己的嘴唇慢慢貼向夏曲的唇……
……
溫熱,柔軟,簡帛寒隻是蜻蜓點水般輕輕觸碰了一下夏曲的雙唇,卻依然被海嘯般的幸福感吞沒。被偷吻了的夏曲毫不知情,仍舊沉沉睡著,而簡帛寒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極輕地撫摸她那散落臉頰旁的秀發。這一刻,他忽然就理解了晚上齊寂對他說的那番話……
……越愛她,越在乎她,就越是不舍得碰她……愛情至深的境界,有時比你想象得更崇高……
幾個小時前他還百思不得其解,無法領會那個亡故的男人如何能忍得住不去碰自己的合法妻子;而就在剛才輕吻夏曲的瞬間,他終於醍醐灌頂。愛她,在意她,想要獨占她,然而種種欲念在她純潔的睡臉前都化為一種沉靜的責任,這種責任會令人熄滅了****,一心隻想以一種更為深遠和持久的愛意來陪伴她,守護她。這種愛意是超脫與****之上的,齊寂所說的愛情至深的境界,果真存在……
輕聲歎了口氣,簡帛寒閉上雙眼。感受著夏曲的體溫,配合著她呼吸的步調,他什麼也不再想,隻是用心去體會這珍貴夜晚每分每秒的幸福和美妙……
……
雖說夏曲早已下定決心不考慮戀愛的事,隻把吳桐川當成一個暗戀對象深埋心底,但和吳桐川“分手”以來,她還是低潮了相當一段時間,本來就不大的巴掌小臉顯得更尖了。大概是老天也不忍心了,於是在四月這個櫻花綻放的美麗時節送給她一份禮物——A市兒童藝術劇院演員的三方協議。
因為情緒低落,夏曲當初對兒童藝術劇院的麵試毫無信心,也根本沒有掛念在心,所以當她這天拿著三方協議回家時,興奮之餘才突然想起這事兒還沒告訴過齊寂呢。於是,她又拐到菜市場買了些菜,回家做了一桌豐盛晚餐,打算給齊寂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