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齊寂吸了口氣,讓充滿陽光溫暖的空氣充盈在自己身體裏。這些話他已經深思熟慮良久,甚至在心裏溫習多遍,然而此時此刻,他發現要將這些話平靜地講出,仍舊不是一件易事。
“所以我決定了——我們分開生活吧。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愛情,而不是把自己的未來投注到我身上。我不希望看到你為我浪費人生,相信我爸他也不希望那樣。”
“怎麼會是浪費!是我心甘情願的……”夏曲的眼睛裏已經蒙上了一層淚光,仿佛齊寂下一秒就會永遠消失,她緊緊拉住他的手臂,“不要!我不要和木耳分開!我不要自己生活!不要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裏……”
像安撫一個鬧人的孩子似的,齊寂笑著安慰夏曲,“不會孤零零一個人的,和你一起住在這房子裏的,會有你的丈夫,你的孩子……”
“不要!”夏曲的淚水終於墜落下來,“我不要丈夫,也不要孩子,我已經有孩子了!有木耳你一個就行了,我不需要其他……”
齊寂輕輕拍了一下夏曲腦袋,似乎在“懲罰”她的口無遮攔,“不要瞎說,我爸聽到了會不高興。你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不要這麼早就把自己束縛住。聽話,搬過來住,然後向曹曹要來吳醫生在美國的聯係方式,給他打電話——澄清他對我們倆的誤會,告訴他你一直以來的心意,告訴他你在家裏等著他回來……”
“不要不要!我不要!吳醫生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再打擾他了!”
夏曲緊緊抱著齊寂手臂,淚流滿麵,“我知道早晚有一天要和木耳分開,以後木耳結婚了,有了自己小家庭的時候,我會自己離開的……可是,不要是現在!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沒法一個人在這個世界裏生活……木耳你別丟下我,我們還是一起住吧,你工作那麼忙,我可以照顧你啊……等你以後有了女朋友,我一定離開,好不好,我答應你,那時候我一定離開……可是現在不要分開……不要……”
聽著夏曲哭泣的請求,感受著她的淚水浸濕了自己的衣袖,齊寂覺得胸口積鬱著一團溫熱潮濕的氣息。他曾預想過夏曲會反對,但沒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強烈。
他抬起手臂,輕輕拍著夏曲因為抽泣而不停顫抖的後背,語氣有些無奈,“現在我沒有心思考慮個人問題,或許有女朋友已經是我30歲之後的事了,難道你要一直單身到那個時候?傻瓜,別把自己最美好的年華浪費掉了。”
夏曲依舊不肯讓步,“我可以等,我不在乎,哪怕將來始終一個人我也不在乎……木耳,我現在隻想好好守著你,照顧你,讓你能專心做自己的事業,不必為生活上的瑣事分心。木耳,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求你了,不管是現在的舊房子,還是這個新房子,隻有咱們倆在一起才算是家啊……木耳……我們不要分開……”
在夏曲聲淚俱下的攻勢之下,齊寂這個向來對她眼淚沒有抵抗力的可憐孩子,也隻有妥協的份兒了——最終他和夏曲“協商成功”,他會陪夏曲一起住進新房,作為她“獨立生活”的“過渡期”。然而其實他和夏曲心裏都明白,所謂“過渡期”,也可能就是“遙遙無期”的委婉表達。
……
為了慶祝喬遷之喜,夏曲在新家裏大宴賓客,把好朋友都請到家裏吃飯。當然,席間少不了曹曹和倪公子的各種秀恩愛、程乙依和石蒼也的各種貓鼠遊戲、小腐對班長和副班長的各種搞基意淫、吃貨程乙爾趁亂獨自幹掉2張披薩4對兒雞腿1份意麵3杯可樂半盆沙拉的壯舉……
深夜,當夏曲送走了所有客人,她這才疲倦地坐在客廳鋼琴前,將齊一川的遺像拿在手中含笑凝視著。
……一川,我們搬新家了,你喜歡這個新家嗎?是我們的兒子買下的哦,木耳他厲害吧……好多同齡人還在當啃老族呢,可我們家木耳已經能夠靠自己的能力買房子孝敬我了,一川你高興嗎……
……今天家裏真熱鬧,看來大房子還是要人多才有趣啊,平時隻有我和木耳,多半會冷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