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在被窩裏,握著已經被捂熱的手機,夏曲不由自主地又濕了眼眶。她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把溫熱的手機捧在手心,仿佛那是吳桐川的手掌。
正沉浸在美妙的幸福體驗中,手機再次震動起來,夏曲忙把手機舉到麵前,果然還是吳桐川發來的。
——“我們的事情,告訴齊寂了嗎?”
看到屏幕上的這段文字,夏曲心中萬裏無雲的晴空飄來一絲雲朵。雖然晚上和齊寂通過電話,但她忍住沒將自己已經開始和吳桐川交往的喜訊告訴他——她有著自己的打算,隻是那想法對吳桐川來說似乎有些不太公平。
猶豫了片刻,夏曲重新按亮手機,開始編輯回複短信。
——“還沒有告訴他。桐川,我有個不情之請,請你一定不要介意——我們開始交往的事,能不能暫時對外保密?出於某些因素的考慮,目前我還不想讓木耳和其他兩個男孩知道這事。我會馬上解釋給你聽,隻是希望你能先有個心理準備。”
吳桐川的回複很快來了。
——“你有什麼難處?希望我能幫你分擔一些。”
見吳桐川沒有立刻表示反對,夏曲稍稍鬆了口氣,於是她趕緊在短信中向對方說起了自己的考慮。
——“我是這樣想的,雖然木耳他們公司目前的情況不錯,但畢竟還屬於創業階段,他平時工作壓力非常大,幾乎沒有幾天是不加班的。我陪在他身邊,還可以適當照顧一下他的生活,但如果他一個人生活,我很怕他會疏於對自己的照顧,把自己累垮——你可能不知道,現在的大房子就是他買來送給我結婚用的,如果不是我當初苦苦挽留,他早就已經搬出去了。所以如果現在他知道我有了男朋友,肯定會搬離這裏自己住。”
稍稍喘了口氣,夏曲繼續寫道。
——“桐川,對於小也和小羽,我也有類似的考慮。小也現在和家裏的關係依然很僵,他爸爸還不肯原諒他,因此小也現在是無家可歸。小羽也是,他以前的房子被賣掉賠公司違約金,也沒有住處,而且木耳讓他借住我們家,其實還有個打算,就是為了約束他不再複吸。那孩子比較容易情緒化,剛出獄,又是事業愛情低潮期,如果放任他一個人呆著,不知道會不會重新沾染上毒品或是其他惡習……要是這個時候我說出自己有了男朋友,那兩個孩子想必也會像木耳一樣,很知趣的搬離家裏。所以桐川,基於這種種考慮,我才會提出剛才那個無理要求。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但我實在不忍心看到那三個孩子在自己人生的關鍵時刻被拋棄……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望著發出去的短信,夏曲從被窩子伸出頭來,用力做了個深呼吸。
……剛開始交往還不到12個小時,我居然就提出了這麼過分的要求,不知道入江醫生他會怎麼想……
……如果他生氣呢?如果他無法接受呢?我要怎麼辦?
……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三個孩子拖著行李離開家?不行!那樣做太殘忍了!我無論如何做不到!
……可是,如果入江醫生對此事耿耿於懷,會不會直接提出分手……
越想越糾結,不知不覺間,夏曲的手心滲出了一層冷汗。在她極度忐忑不安的時候,手機終於再次震動起來——吳桐川回複了!
——“你比我想象中更善良和體貼他人,不過有一點你大概不知道,我比你想象中更在乎你、珍惜你。你想要做的,並非一件錯事,所以不需要向我道歉。我們會好好走下去,三個男孩也會度過他們各自的困難,一切都會好起來。而現在,就按你所說的,讓我們暫時對外界隱瞞我們兩人的小秘密吧。”
一字一句默讀著屏幕上的文字,夏曲幾乎落下淚來。她再一次深深地感覺到,雖然自己平時懵懂愚鈍,但這次真的沒有看錯人。她的入江醫生是個成熟穩重,值得信賴的可靠男人。
……是的,一切都會向著美好的方向前行……
……無論是我和入江醫生,還是木耳、小也或是小羽,我們都會獲得幸福,一定……
……
第二天上午,齊寂、石蒼也和吉光羽早早地來到了醫院。雖然齊寂擔心吉光羽被人認出來,曾極力勸說他等在家裏就行了,但吉光羽還是喬裝打扮了一番,堅持跟了過來。按照他的說法——一定要在這中關鍵時候表現出十足的誠意,這樣以後在吃雞蛋薄餅時才能更加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敲了兩下病房房門,齊寂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然而當他看到病床上的夏曲時,不由得愣住了。連隨後進來的石蒼也和吉光羽也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盯著夏曲的臉。
雖然還打著石膏,雖然還像往常那樣坐在床上,雖然還穿著病號服,雖然還是平時的發型,但不知為何,他們三人都不約而同的感覺到了一種異樣——麵前這個夏曲,如同換了一個人……
她姿勢慵懶地靠在豎起的枕頭上,手裏握著手機,頭微側,正望向陽光明媚、樹影婆娑的窗外出神。
潔淨的玻璃窗,隻拉了一半的紗簾,窗外的自然光照在她身上,不隻是眼睛,甚至她的每一根發絲都映照出動人又嫵媚的光芒……一抹從未有過的笑容正浮現在她嘴角,那種笑容,若非是由衷地發自靈魂深處,則絕不可能蕩漾得如此透明清亮——透過這笑容,三個男孩幾乎可以望得到她心靈裏最隱秘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