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曲獨自乘坐高鐵趕赴K市的時候,齊寂正開著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剛才車站裏旅客眾多,夏曲為了不讓齊寂擔心,她特意將傷心和不舍掩飾得很好,所以兩人在進站閘口分別的時候齊寂覺得自己還算心態正常,然而眼下當他一個人駕車回家時,置身寂靜車廂,他的心思反而紛亂起來。
……在通往站台的台階上有沒有設置自動扶梯?如果沒有的話她搬得動行李箱嗎?
……列車裏有沒有男生會好心幫她把行李箱舉放到行李架上?
……她應該知道小心看管好自己隨身的小包吧?別到了目的地發現錢包手機都沒了……
……雖說隻有2個多小時車程,但她這對人毫無戒備的家夥會不會隨便喝陌生人給的飲料?會有人打她的主意嗎……
……到了K市她應該會在出租車站打車吧?萬一為了省錢貪小便宜上了黑車怎麼辦……
各種各樣的疑問和不安如同地下泉水一般,一刻不停地湧出,很快就充滿了齊寂的整個心房。在接近高架橋出口的地方,他幾乎開始後悔——真應該陪她一起去K市!至少幫她在培訓班那邊安頓好再回來……
知道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齊寂隻好掏出手機,打算再叮囑夏曲一下各種安全注意事項。然而就在他騰出一隻手拿手機的時候,左車道的一輛藍色馬自達大概是發現自己馬上就要錯過高架橋出口了,居然突然減速變道右並,開在中間車道的齊寂由於一時分神、避讓不及,結果“嘭”的一聲就和藍色馬自達狠狠追尾了!
鎖骨被安全帶勒得生疼,齊寂望著被自己撞上的馬自達車尾,一時間有點不太能夠相信剛才那個瞬間發生的事情。等他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到馬自達車主一臉鬱悶地走下車來時,這才終於醒悟——真的是追尾了;而也就在齊寂回過神來的時候,他也同時驚覺到一件事——剛才他想夏曲的事想得太過專注,居然忽略了自己當時是在開車……
……雖然她會時不時令我分心,但我一直自認為還能保持對理性的絕對控製,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的這份“在意”已經勢力強大到了這般地步?如果在開車的時候我都不自覺地失去了對駕駛的操控,那是不是也意味著在處理工作的時候,我同樣會失去冷靜理智的判斷……
然而此刻齊寂並沒有太多時間反省,望著滿臉不快叉著腰站在自己被撞愛車旁的馬自達車主,他隻好無可奈何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
因為心裏裝著事,齊寂回到家時心情並不太好。不過家裏幾個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異樣——因為石蒼也、小腐、吉光羽和簡帛寒這四個家夥居然湊成了一桌牌局,正在熱火朝天地在餐廳打麻將。
“回來啦?小曲姐有沒有哭哭啼啼的不肯走啊?”石蒼也看也沒看齊寂一眼,專心摸牌。
吉光羽隻是匆匆瞥了齊寂一眼,就立刻又聚精會神地研究起自己的牌麵來,“這次我要不和,我就不姓吉……路上還順利吧?怎麼耽擱了這麼久……哈!!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天助我也!!”
齊寂臉上沒什麼表情,他直徑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水喝,“沒事。一切順利。”
還是簡帛寒最先察覺了齊寂的臉色,“我說齊總,您沒事吧?該不會是夏曲那家夥在車站大庭廣眾之下上演了梨花帶雨的苦情戲吧?唉,身為商場上叱吒風雲的青年才俊,整天讓您陪著她演這種狗血劇情也真是難為您了。”
聽了簡帛寒的調侃,齊寂依然麵不改色,他喝了口水,淡然地回答,“這次她倒是乖,沒有胡鬧。是我剛才回來路上和人追尾了。”
“追尾?哪個混蛋小子敢追我們齊總的尾?”吉光羽笑道。
“不是我被追尾,是我追了別人的尾。開車的時候注意力不集中,結果不小心把一輛馬自達給撞了。”
霎那間,房間裏一片死寂,許久之後,才聽到一張麻將牌從石蒼也手中掉落在桌上的聲音,而隨後,是他驚恐萬分的嚎叫,“妹的不是吧!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齊寂你追別人尾?!你注意力不集中?!地球這是要毀滅了還是怎麼??連你這樣的人居然都出現了注意力不集中的症狀!!!”
吉光羽也滿臉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齊寂你沒事吧?是不是剛才在車站夏曲出了什麼事?”
“班、班長……”小腐結結巴巴開口道,“咱、咱公司是不是因為經營不善要玩兒完?您、您可要委婉點告訴我呀,我膽、膽小……”
簡帛寒雖然沒有說話,但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也緊張得不行——能讓齊寂“注意力不集中”失去判斷力的事,那絕對是天底下最恐怖棘手的難題!
然而麵對朋友們的詢問,齊寂隻是勉強笑了一下,“什麼事都沒有,當時我在想別的事情,結果那輛馬自達突然變道我沒反應過來。你們繼續玩兒吧,我上樓去了。”
望著轉身離開的齊寂,桌邊四個人麵麵相覷,誰都猜不透這位天才人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