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戴眼鏡的年輕人坐在圓凳上麵,一時間變得手足無措。尤三姐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讓他的心靈感到驚憟,他仿佛看見了一幅淒慘的地獄圖景。
尤三姐哭了一陣子,擦了擦眼淚終於還是平靜了下來,麻木地說道:
“對不起了先生!我讓你掃興了!”
尤三姐的聲音似乎把他從地獄裏拉回到了人間: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尤三姐抹去眼角的淚水,使自己恢複了常態,可是聲音之中並不帶有感情色彩:
“本來你是花錢取樂來的,可是我......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就......”
戴眼鏡的年輕人搖了搖頭:
“你讓我看到了一個女人倔強而真實的靈魂,看到了世界的黑暗與醜惡。那一天我接到朋友的求救電話,還以為被綁架的是一名弱女子,沒想到她卻是這樣的有血性!”
尤三姐心裏一動,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忘記了剛剛被自己撕破的紅肚兜,驚駭道:
“你是誰?!”
年輕人苦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尤三姐,尤三姐低頭一看滿臉羞澀趕緊提起衣襟,把紐襻係上。
“我叫馮淵!大約在正月十五左右的一個深夜,我接到了朋友的一個電話,說他媳婦的一個同學被綁架了!”
尤三姐問道:
“你的那個朋友是不是叫賈寶玉?”
“是的,我正是受了他的委托來打探你的消息來的。你跟他妻子是什麼時候的同學?”
尤三姐追溯道:
“我跟他媳婦林黛玉是中學同學。當時我家境不太好,家裏邊還有沒人照看的老娘,就中途輟學出去打工了。太感謝您了馮先生!”
馮淵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已經向警方報了案,店主涉嫌逼迫婦女**,一旦證據確鑿便將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可是你的證詞很重要的!”
尤三姐很堅定地點了下頭:
“我會的!不過你這樣做會給自己帶來風險,王熙鳳的背景很強大!”
馮淵苦笑道:
“我這個人天生就對世界上的事情感覺到好奇,喜歡追根究底,‘馬蜂窩’也捅了不少,還被蜂子螫過!不信請看!”
馮淵說著挽起衣袖,露出胳膊上麵一道道鞭傷,又撩起後衣襟背對著尤三姐。尤三姐感覺十分驚訝:
“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因為什麼?!您是做什麼的啊?!”
馮淵掏出了一個藍本遞給尤三姐,尤三姐看罷很驚訝:
“原來你是位記者!”
“是的,”馮淵說道:“說起來可笑,我想揭開街頭流浪人員‘不去救助站’的內情,就化妝成了‘流浪人員’要求‘救助’。我‘被救助’了,卻遭到了一頓鞭打!”
尤三姐思忖了一會說道:
“我看見了你身上的鞭傷,感覺有些眼熟!”
馮淵不置可否,尤三姐便解開紐襻,裸/露出脊背讓他看。馮淵是一位媒體記者,觀察事物非常細致,便說道:
“怎麼會是他?!”
“誰?!”
馮淵用手拍著腦門皺起眉頭:
“這個人在榮華派出所做幫辦,樣子挺凶、挺膀,名字嘛我倒記不起來了!”
尤三姐咬了咬牙說道:
“他叫孫紹祖!”
“正是他,派出所裏出名的打手!可是為什麼你......”
“是這樣的馮先生,店主王熙鳳為了逼迫姐妹們從事色情活動,就從榮華派出所高薪聘請了這個打手!”
馮淵激動萬分地說道:
“他奶奶的王八孫子!國家拿錢養了這些敗類,還有老百姓的活路嗎?!這個‘馬蜂窩’我是必捅無疑!”
“因為什麼呢?!”
“因為我是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
尤三姐的眼睛裏麵重新閃爍出激情的火焰:
“謝謝您了馮先生,我會代我的老娘感激你的!”
馮淵問道:
“你的老娘?她身體還好嗎?”
“嗯,她能夠料理自己。不過......一個正月也沒得不到我消息,她會很牽掛的!”
馮淵安慰道:
“相信很快你就會跟你親人團聚的!”
尤三姐說道:
“可是為了拯救我,卻讓你掏了地囊,我很過意不去的。但是你放心,日後我有錢會還給您的!”
馮淵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