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狼回到山頂茅屋。這個小小的院落似乎並沒有四季輪轉,一年下來,那些綠樹,小草,紅花,即使是攀爬到秋千上嫩嫩的小藤蔓也散發著濃濃的生命氣息。
床頭上那朵幹癟的雲杉冰花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風采。銘凡將它放在自己的懷裏,準備上路。每次的挑戰,他都會帶著這朵花,這麼多年,唯一可以記得的外界的模樣,隻有它了,而如今,它也要漫長地等待中化為塵埃。
院子裏夜嘯在秋千上擺弄小白狼,看見銘凡從屋裏走出來,把小白狼一丟,望著遠處的山峰,那條長長的大道,以及連綿不絕的古木林,“阿凡啊”,夜嘯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怕嗎?”雖然不曾有過致命的危險,但一一次被打得屁滾尿流,被嚇得膽戰心驚,他自己心裏也沒底。
“不怕。”
夜嘯撓撓腦袋,看著一旁比自己高了好多的小弟,做了個鬼臉,率先衝了出去。
這樣的高度對他們來講已經習以為常了,每天從茅屋下山,每天又要攀爬這些陡峭,銘凡已經發揮自如了,幾個起落就在山體上,一路往下飛奔。
這座小峰在背後不斷變小,他們穿過了山腰、山腳,穿過了經常活動玩耍的林子,遇見了很多熟悉的小獸四處亂竄,所有的一切都在身旁匆匆略過,前方,那條大道的起點,再一次來到了眼前。兩人一狼,望著這條一眼看不穿的路,參天的古木,咕咚咕咚淹了幾口口水,畢竟是幾個孩子,還沒有成熟的心智。
路與林組成的前方仿佛一個凶獸巨大的口器,三個渺小的小東西正從入口處緩緩邁進。他們並不知道,這一次的旅途,與以往大不相同。
很快,兩人一狼就被吞噬了,路外的一切都恢複平靜。
這條路並非整整齊齊,上邊亂石穿空,高達幾丈的石塊比比皆是,他們向投入的三粒石子,似乎驚不起任何的波瀾。
兩人對視一眼,都做出攻擊和防禦的姿勢,小狼也一臉警惕,用鼻子吮吸空氣中的蛛絲馬跡。
“唰唰唰……”三隻全身火紅的大鳥從天而降,砰砰砰,三聲巨響,兩人感覺到巨大的壓迫感,這種氣息,怎麼可能是他們能抵抗得了的?躲在石頭後麵,夜嘯期待它們沒有發現自己一夥人。不安漸漸蔓延,他們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夜嘯心裏生氣極了,不斷嘟囔著“臭老頭,臭老頭……”
可時間一分分過去,周圍又恢複了剛剛的安靜,死一樣的安靜。
夜嘯側著身子,往前方望去,煙塵中三隻大鳥一動不動,一股血腥味擴散過來。
夜嘯向銘凡招了招手,兩人小心翼翼地從石塊後麵走出來,走到那眼前的大鳥旁。一隻鳥足足有三四個成年人大小,他們抬頭去望,很顯然,已經死了。三個和他們腦袋一樣大小的洞殘留在鳥的頭顱上,一股股鮮紅的血液還在不停地湧出來,一直流到地上,浸紅一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