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章 死亡之吻(1 / 2)

經此一事,屬鏤劍斷為兩截,江湖心中那柄不變的神話也趨於平靜,三清道人自山洞出去之後,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浙東卻出現了一位瘋道人,瘋言瘋語,卻字字珠璣,專講道家學說,據武當山門派弟子所言,這瘋道人與三清道人長相頗為相似,至於是不是他,也無人能定。

楊興兄弟便和信子諸人在江蘇吳縣暫住下來,那楊冪日日擔心哥哥手足被挑,找來無數大夫醫治,都雲:“傷及筋骨,無藥可治!”也隻得作罷,一月時光匆匆便要過去,要看便要到了天柱之約,這一日天氣和暢,楊興早早叩響了信子的房門。

信子迎了出來,想到天柱之約,不禁淚灑衣襟,怎奈她不願意在楊興麵前露出哀傷之色,強忍住淚水,笑道:“紫大哥,你一路西行一定要小心,我知道你要一個人上天柱山,可別忘了一定要活著回來!”

楊興不覺心中一酸,他緩緩地從腰中取出簫來,縱聲樂中,但聽得四處流音飛竄,一籠薄霧,江川煙草,遠去無痕,這簫聲由心入聲,飄然不群,早早引來了姹紫、嫣紅,二人殊無倦色,齊聲叫道:“楊大俠、小姐,大清早的就來吹簫,就算我們不怕被吵醒,可這村莊裏的山野村夫白日裏需要勞作,如此不識害得他們沒有了精神?”

信子無奈何地搖了搖頭,說道:“紫大哥,便要去天柱山,隻怕以後沒了機會!”姹紫嬌嬌笑道:“小姐,你咋這麼糊塗?楊大俠和那哥舒燕約好單獨比武,可沒約好單獨去天柱山啊,你陪楊大俠到山腳也不礙事!”嫣紅忙續道:“就是!就是!免得在這裏徒自相思,我們一行人都去,就不信楊大俠沒有折子對付那哥舒燕!”

信子如沫春風,忙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卻聽楊興道:“信子,你還是留在這裏等我,若是我回不來了,你趕緊會東瀛吧!”轉身便向西邊走去。

信子一愣,萬萬想不到他會說這些話,怔怔盯著楊興遠去的背影發呆,怔了良久,早沒了楊興的蹤影,淚水卻落了下來。姹紫忙湊身過來道:“小姐,他不讓我們跟著,難道我們不會偷偷地跟著?”

信子一想不錯,也顧不得收拾行李,便領著姹紫、嫣紅向西追去,剛到村口,隻見大道旁轉出一人,兩鬢如霜,笑道:“信子姐姐,哥哥早猜到你們會偷偷跟著!”

信子歎了一口氣,說道:“他終究不讓我和他一道!”楊冪道:“不過,哥哥雖讓我看著你們,可是我把你們看丟了,隻能趕往天柱山去尋找你們的下落!”

信子一喜,道:“你是說……”楊冪接口道:“我是說我們現在一起去天柱山!”

黎明的昏黃尚未完全褪盡,東麵吹來的涼風在這夏日裏驚起了知了的叫聲,昏黃的早晨,一個人一步一步地走在山巒之間,此處便是名動天下的皖公埋葬之地——天柱山。

憶往昔,漢武帝封山於此,賜曰“南嶽”,時過境遷,南嶽的名號已經換了主,可天柱巍峨,依舊挺立於此,麵江帶水,峰奇石秀,猶如峨冠之玉,孤立安徽西南。

忽而簫聲響起,冠絕天地,連綿之音自山峰壁立間緩緩傳出,縈繞天地,在這寂靜的淩晨裏一波接過一波,拍擊遠去,這簫音內涵意蘊,如高山貫於四海,可望而不可攀。倏爾簫音蹙急,隻聽哐當一聲,音從中斷,四遭又即寂寂。

斷壁之處,緩緩走出一人,一步一步地抬起足,又一步一步地邁出,他紫色的衣衫在晨風吹拂下,下擺輕輕搖動。他的披散的長發也順著微風飄揚,灑向空出,幾縷青絲卻輕輕地頓在他的臉上。

這張剛毅的臉上撒發出一股動人心魄的氣質,時已久遠,在記憶深處,他總喜歡披著散發恣意縱橫。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李白的這句詩也如曆經了風霜一般,那種自信、狂放、堅定早似淡去的風塵,杳杳望而無垠。

極目遠眺,礪石縱橫雜陳於山間小道,微弱的晨光,間隙灑在這條小道上。穿過幾處山中灌木,來到了一處平坦之地,隻見一位黑衣女子俏立晨光起處,手握寶刀,聽見身後腳步聲,頭也不回,說道:“你來了?”

“我來了!”紫衣人淡淡地說道。

那個女子輕輕轉身,徐娘半老的臉上洋溢著一股青澀,珠玉寶飾豔戴左右,突地她伸出手來,將手掌輕輕攤開,說道:“楊興,你還記得這對耳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