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爭樹名節(1 / 3)

十一月初,宮中,梁太後居所。太後梁妠,少時聰明賢惠,精通經史,十三歲入宮,二十六歲被立後,建康元年,順帝駕崩,梁妠為皇太後,三十九歲便臨朝聽政。這一日,太後正用早膳,大將軍梁冀便過來議事。梁冀,身高七尺,膀闊腰圓,眼似狼目,話含混不清。

“兄長,何事這麼早來?”梁妠問道。

梁冀不請自坐,甕聲道:“前兩日,清河王劉蒜家臣劉文去了杜喬家。據我眼目稟報,李固也在。”

“那又如何?”梁妠並不以為意。

“難道你不覺得這事很是蹊蹺嗎?李、杜二人可是曾力薦過劉蒜為帝。”

“李固已被罷免官職。這次震災,杜喬也未複職,如今賦閑在家,他們又能如何?”梁妠回道。

“你可別看了李杜二人,他二人甚有威望,此事讓我坐立不安。”梁冀道。

“兄長,李杜二人都是有才德之士,你卻一直與他二人政見不和,妹妹終是遂了你的心願,如今你還想怎樣?”梁妠不爽。

“清河王爺早已覬覦帝位,若再給他招納了李固、杜喬,日後定是大麻煩。”

“所以我一直保著李固、杜喬,讓他二人專心侍主,你卻一直反著來。如今他二人隻吃俸祿,沒有官爵。即便清河王爺乘機招攬他們,也是你讓他有機可乘。”梁妠怒道。

“他二人官爵已無,為何還留他們幹吃俸祿?直接殺掉算了。”梁冀言道。

“兄長,你為何隻知道殺、殺、殺?你到底還要殺多少人?李公、杜公為何人?能輕易殺嗎?這二人德嚴於百官之上,若你殺了他們,朝野如何議論?你且放心,他們都是大儒,斷不會勾結他人做出忤逆的事情。”

“妹妹,你為何總是婦人之仁?”梁冀惱道。

“兄長,今日我也勸你一句,若有朝一日,你敢效王莽做事,惹梁家背千古罵名,我便代父清理門戶。”梁妠警告道。

“這的什麼話!”梁冀惱羞,拂袖而去。

五日後,陳留郡李堅率眾起義,自稱皇帝。未出三日,清河劉文與南郡劉鮪共舉清河王爺劉蒜為帝,同時造反。子年幼,一時惶恐,梁冀大聲恥笑,派重兵鎮壓。未出十日,李堅、劉文、劉鮪全部被殺,劉蒜含冤自盡。梁冀乘機將劉文入杜府拜見杜喬、李固一事陳於朝堂之上,誣陷二人與劉文勾結謀反,無人能駁。

梁冀囚李、杜於城北牢獄,令不許探監,並與其他犯人隔離。李固、杜喬被特殊對待,收監的獄房外有重兵看守,內有三門,每門再有兩名看守把關。若無梁冀手令,就是獄官也不能進入。

城北牢獄有一牢子,四十多歲,身高九尺,赤麵偉體,膀闊腰圓,嗜酒如命,在眾牢子中有些威望,人稱“酒爺”。

李、杜被囚兩日之後。這日晚上放飯時間,看守道:“今日怎是酒爺放飯?王老頭呢?”

酒爺回道:“王老頭染上風寒,讓我代班幾日。”

看守又道:“這兩與酒爺吃酒。”

酒爺回道:“好,好。”酒爺進門,看守旋即從外關牢。

杜喬木枷在身,腳鐐鎖地,衣染血漬。雖成牢獄之囚,仍鐵骨錚錚、氣節在身,此刻正閉目端坐。

酒爺見之,立時淚潤眼眶,打開囚鎖,附身杜喬麵前:“杜大人,可記得人嗎?”

杜喬聞聽,睜開雙目觀瞧來人,驚道:“鍾離簡,怎麼是你?你怎會在此?昔日落難你為何不來找我?”原來這位酒爺名叫鍾離簡,正是鍾離權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