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頭狼先食(1 / 2)

這一夜董卓父子研商董家如何壯大,杜震叔侄也是在房中正談論壽宴之事。

楊章聽得杜震相告此事,當下大駭,立即勸道:“震兒,你與董卓此計,可謂是背城借一、險中謀勢,極是欠妥,一旦行之不通,董家莊在這隴西便再無立錐之地了,你我也將日無安寧。”

杜震卻是一點也不慌張,與他回道:“楊叔,此計我已酌量多日,細枝末節也是反複推演,必不會失算。”

楊章仍不心安,急道:“這幾年,你極好鉤距之術,原來是要與董卓共謀大事。我本想梁冀已死,咱們叔侄便可安心度日了。你現在真要與他共舉一番作為?”

杜震回道:“我倒無雄下之心,隻是想能幫義兄一把。”他是感念董卓收留他叔侄二人。想當年自己雖是無意施為,卻是意同傷師滅道,這般行為,義兄也不嫌棄,自然要報答於他。

楊章道:“力能則進,否則退,做事可要量力而為。你與他此番謀事,卻是將自己推在刀口之上,雖則你才十七歲,但你腦中有物,我也不能再多管束於你。不過,現在我卻要求你一事。”楊章今日卻是求起杜震來。

杜震自是不能承受,忙回道:“楊叔,你真羞煞震兒了,有事便盡管吩咐,今後休提求字。”

楊章手捋胡須,回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我隻是想你能早日成婚生子。”他正是怕杜震日後有何不測,想要為杜家早續香火。

杜震臉上一羞,尷尬回道:“楊叔,這件事太早了點吧?”

楊章道:“早知你今日詭事,在你剛滿十五歲時,我便要你成家了。”原來男子年滿十五便可成婚。

杜震苦笑,道:“便是義兄也是二十歲才娶親,況且眼下,你要我娶誰家的姑娘?”

楊章立時回道:“怎能事事與你義兄比較?我看阿者者就不錯,她對你也是頗為有心,況且今年她已十六歲了,我看就待董卓他爹過完大壽,我便將此事與他們提議。”

杜震心中歡喜,卻道:“阿者者出身嬌貴,人家也未必能看上我。”他卻是擔心起來,想來杜震對阿者者也早是有意。這也難怪,他自到大,便是再無第二個姑娘與他如此親近。

楊章卻是不以為意,他道:“你楊叔無用,咱家門楣是要比她家低上許多。不過今日你幫得董卓,過後正好讓他親來為你操辦此事,倒也多了幾分把握。”

杜震苦笑,心道:這等羞事,自己如何開口去求義兄?眼下還是要辦好壽宴之事,才能解得楊叔心頭之憂。他何等聰明,成婚之事剛提,便是知曉楊叔並不看好自己要幫義兄共謀大事,若要他心安,自是要做出些成就給他看看。

楊章離去,杜震閉門,聞府中敲起三更梆鼓,旋即盤坐床榻之上,竟是行起周來。

時至八月初一,董家莊彩綾高掛,席開二百六十張桌,宴請親朋。四方友人俱來賀壽,有那官家的各職吏員,地方上的諸多豪紳名士,隴西的大羌酋。桌擺也是極其有心,院外二百桌,招待尋常人;院內六十桌招待吏紳這些有頭有臉的漢人;唯獨內廳隻有一桌,坐的便是各位羌部豪帥。

董君雅在眾人前簇後擁之下,遊走於院子內外桌宴,而內廳之中卻是董卓坐於主座之上。董君雅早不在當家,是以場麵上的事都以董卓料理,當然這也是方便他行事。

這一桌共坐有十一位客人,有九位領,羌部分別為:勒姐羌、當煎羌、封養羌、狐奴羌、烏吾羌、鍾存羌、當闐羌,金城的義從羌,自然還有一位便是董卓的丈人牢姐羌的領。這九位領年齡都在四十到六十歲間。

另外兩位則是年輕人:三十歲的滇真,他是先零羌領滇那的大兒子;二十歲的滇拓,滇那的兒子。

這十一位羌人都是身著異族服飾,個個粗魯凶悍之貌。

論起各部勢力,卻是以先零羌部最巨,羌兵六萬之眾,在眾多羌部之中也是參與羌亂次數最多的,是以先零羌也有甚有些架子。

領滇那未來,卻是派了自己的兩個兒子而來。為董君雅祝壽事,卻是為溝通各部而來。這位滇真自便曆諸多羌漢戰事,為人極有城府,從不喜形於色;而滇拓則是嬌慣生養,目中無物,頭腦有些簡單。

酒桌之上,諸位俱是寒暄一番。這其餘羌部都曾與先零羌共事過,他又勢大,自是以他為尊。便是董卓的丈人烏穀桑達,已是五十來歲,在滇真兄弟麵前也是謙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