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四處看了看,見四周也沒什麼工具能夠利用,隻得和瑗瑗一起,兩人用力拖拽屍體,嘭的一聲,屍體被拉離地麵,終於能夠背起了。
兩人歇了一會兒,又去拖另外一具屍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兩人才把屍體扛在背上。
蕭山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把張憲的首級包好提在手中,瑗瑗卻是拿了身上的一塊大帕子,將嶽雲的首級提好,兩人沿著街揀小路走。
蕭山本來有些擔心會遇到巡查巡邏的士兵,但瑗瑗卻好像對城中士兵巡查的路線十分熟悉,知道該什麼時候躲避,又該什麼時候前行,一路前來,雖然遇到城中巡查的士兵頗多,但竟然沒有被人發現過,兩人背著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來到下午挖坑的位置。
瑗瑗將嶽雲的屍體放入坑中,又解開錦帕,把嶽雲的首級安放在他的脖子處,蕭山也照著一樣的做,月色下,兩人的死狀尤其可怖,都睜著眼睛,死不瞑目的樣子。
瑗瑗緩緩的伸出手,用手將嶽雲的眼睛合上,對蕭山道:“你身上有什麼事物沒?”
蕭山想了想,掏出兩天前王美娘給他係在脖子上的一個玉扳指,遞給瑗瑗道:“隻有這個!”
瑗瑗將玉扳指塞入嶽雲的口中,蕭山奇道:“這是做什麼?”,瑗瑗道:“做記號,將來好認!”
說畢,便命蕭山給嶽雲填土,又來到張憲的屍體邊,繼續問:“還有什麼玉佩玉環沒?”
蕭山見瑗瑗手上帶著一枚玉扳指不用,反而問他要,心中不滿,說:“沒有了!你自己身上不是帶著一枚玉扳指嗎?”
瑗瑗扭過頭來,靜靜的看著蕭山,過了一會,道:“我不是舍不得這枚玉扳指,隻是身上的飾物弄丟了,可是不好!若是阿爹問起我,我無法回答的!”
蕭山一攤手:“我身上沒有什麼佩飾了!而且這東西也是我娘給的,回去她少不得要嘮叨兩句。”
瑗瑗一咬牙,退下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道:“算了,大不了將我罵一頓,也沒什麼!”說畢,將自己的玉扳指塞到張憲的口中,看蕭山往坑裏填土。
他一麵看蕭山,又一麵抬頭看天,不住的催促:“快點快點,你怎麼動作這麼慢?都快酉時了,還隻是磨蹭!”
蕭山被瑗瑗說的煩了,將手中的鐵鍬一丟,道:“你自己說的勤快,既然著急,為什麼自己不動手?我累了,要歇會兒!”
瑗瑗的臉色即刻變得有些難看,憤憤的瞪了蕭山一眼:“刁民!”
蕭山幹脆往地下一躺:“剩下的你幹,我是不管了!背著個屍體走了大半夜,累也累死了!”
瑗瑗楞住了,上前拿腳去踢蕭山,蕭山巍然不動。瑗瑗無法,隻得自己拿起鐵鍬,往坑裏填土,他從小嬌生慣養,那裏用過鐵鍬?不一會手上就磨了一個血泡起來,卻依舊咬著牙繼續填土。
蕭山見瑗瑗填土,便也跳起來,用著手去幫瑗瑗填土,兩人合力,不大一會便將土填好。他又去旁邊的土地上找了些浮土,灑在填好的坑上,這樣做了還不夠,再去遠處扯了些枯草埋在上麵,最後跑到百米之外弄了些雪,灑在上麵。
做完這一切,瑗瑗立在已經看不出異樣的平墳前,深深的拜了拜,低聲道:“你們放心,終有一天,我會將你們好好的安葬,決不讓英雄的屍骨任人踐踏!”
蕭山站在一旁沒動,瑗瑗轉過頭來,說:“你也要拜!”,口氣不容反駁和質疑。
蕭山便依言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瑗瑗又對蕭山道:“我們兩個要好好的記清楚這位置,是一顆大樹下,口裏含著兩枚玉扳指的便是!若是我將來忘記了,你要記得提醒我!”
蕭山心想:你老人家記性不太好哦,這都能忘記?
但當看著瑗瑗神色凝重,一臉認真的樣子時,便隻是點了點頭,道:“好,我記得了!”
瑗瑗拿出懷裏的錦帕遞給蕭山,說:“你去湖邊把這塊帕子打濕,給我擦擦手!”
蕭山道:“你自己怎麼不去?”,瑗瑗皺眉道:“我去了鞋子不就弄上河泥了?給人看見不好!”
蕭山心中疑惑,這瑗瑗到底是什麼人?家裏規矩還真是多的奇怪!是個王爺?但皇室除了趙構,不是其它的都被金兵抓到北邊去了嗎?是個皇子?更不像,趙構不能生育,無子!或許是宮裏的某愛國小太監吧!他心中這樣想,但還是依言去將帕子打濕,遞給瑗瑗,隻看見瑗瑗手心都磨出了一個血泡,擦過的時候眉頭擰到了一起,顯然是很疼的。
蕭山問:“很疼嗎?”
瑗瑗道:“還好!你的手伸出來我看看,磨了泡沒有?”
蕭山便伸出手來,借著月光瑗瑗看得清楚,隻見他的手掌心都磨出了一串血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