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瑗低聲喃喃:“我也是認真的,怎麼辦?”
他這句話散入夜風之中,消失在燈燭之下,沒有任何人聽到,更加沒有人知道答案。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蕭山猶豫了很久,還是去找趙瑗,等他起床。
但讓蕭山非常驚詫的是,趙瑗準備出發前去襄陽了,即日起程。
蕭山馬上勸阻,希望趙瑗不要前去,因為根據他得到的消息,完顏亮恐怕有圍攻襄陽的打算,這一路非常危險,萬一趙瑗在襄陽城被圍,後果難以想象。他希望趙瑗能夠在信陽多留幾天,看看情況再說。
趙瑗拉著自己的馬韁,眼中露出堅定的神情:“官家在襄陽城,他讓我過去。或許會有危險,但我必須去。已經在這裏耽誤了很長時間,不能再多留了。”
蕭山看著趙瑗,這個時候正是清晨,但趙瑗的眼底有著淤青,顯然並沒有睡好。他的中衣領口雖然緊緊的貼著脖子,看不出有任何異樣,但蕭山知道,在領口之下,是自己留下的吻痕。
趙瑗露出了一個微笑:“這種時候,我不能不去。你也不用再送了,總是要分別的。”
話盡管這樣說,但蕭山還是將他送出信陽城二十裏,才戀戀不舍的回來。
直到趙瑗離開之後,蕭山才發現,日子竟然有些過的困難了起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害怕寂寞的人,可他現在總算是明白,思念一個人又見不到他時,寂寞便會將自己緊緊的纏繞。
隻是過了一天的時間,蕭山竟覺得比一年還要漫長,整天他都有些無精打采,按照慣例巡查完邊境的時候,他便一個人悶悶的在房中。
晚上的時間被無限的拉長,實在是太難熬的時候,他便獨自一個人在街上閑逛。信陽城的夜間並沒有宵禁,一些店鋪依舊關著門,蕭山一個人漫無目的的亂轉,目光忽然被街邊的一個小販所吸引了。
那個小販擺著一堆廉價的玉器,成色並不好,隻是在那些玉器中間,有著一個十分奇怪的玉環。
玉環有蕭山的手掌那麼大,中間的大孔和普通的玉環也不一樣,孔的邊緣比玉環的邊緣略高,微微的凸起。
蕭山將那枚玉環拿起,看了看,問道:“這是什麼?”
商販見是蕭山,便非常熱情的解說:“這種叫做瑗,中間有大孔,是取天圓地方的意思,天子禮器。兩個人相握,互相援引的意思。”
即便是一塊普通的玉璧,蕭山將它握在手中的時候,都會覺得心中有些溫暖。他想也沒想,便將這塊玉瑗買了下來,放在胸前。
夜晚睡覺的時候,蕭山覺得比前一天安心,隻是同樣的一個字,都能讓他焦躁的心情,平複不少。
然而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在趙瑗離開第五天的時候,他收到了消息。完顏亮竟然對襄陽發起了進攻!
蕭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吃飯,飯碗啪的掉在地上,摔成粉碎,他第一次有六神無主的感覺,想也不想就立刻起身,召集軍隊,準備前去救援襄陽。
知軍張孝祥及時攔住了他:“蕭將軍,稍安勿躁。襄陽城堅固無比,城中糧草充足,且又有老將劉琦和精於戰事的陳規坐鎮,抵擋半年都不是問題。我等還是好好駐守本地為上策!”
蕭山腦袋稍稍的清醒,可身體還是不能夠做出正確的反應,依舊在穿戰袍,提鐵槍。
張孝祥攔住蕭山準備去召集軍隊的馬,盯著蕭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若真有危險,陛下會昭告天下兵馬前去勤王。現在你無詔而動,論軍法當處於極刑!”
蕭山的腳步終於停滯了下來,他命令部隊及時待命,並且加固城池,隨時準備戰鬥。
果不出所料,完顏亮亦派了一部分兵力前來攻打信陽,希望能夠組攔住救援襄陽的軍隊。
第三天夜裏的時候,蕭山在張孝祥的府上,收到了一名襄陽城士兵傳來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