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莫婷諼此人(2)(1 / 1)

兩小無猜究竟是什麼?可以蓋同一條被子,傻乎乎的睡到彼此身上。有時候去搶另一個人碗裏的好吃的惹得人家嚎啕大哭,然後你自己也覺得委屈,倆人一起哭成個苦逼樣。可這種好日子很快就過去了,男孩和女孩開始規劃出明確的界限,喜歡的東西開始不同,交到的朋友也不一樣,等到回過神,才發現兩個人之間不知什麼時候被硬生生的扯開一條線,邁一步都是深淵。成年之後莫婷諼崇拜上一個作家,他說,其實所謂長大,就是一個漸漸失去幸福的過程。

高中畢業,彭譯決定到英國深造,莫婷諼違心的選擇了工商管理。別時並無淒淒切切,莫婷諼甚至還笑著送給他一條圍巾。分別之後各自安好,也時常聯係。五年之間,莫老爺子生了場大病,幾乎熬不下來,可公司太忙了,二叔三叔騰不出空,莫婷諼被緊急召回家看護。一來二去,等到莫新穀好了,對她的態度也有了極大的改觀。中間經曆種種,她都會通過郵件或者電話告訴彭譯。男人在那邊愈發的忙,十有八九無法接通,有時間也隻是嗯啊作答,莫婷諼一一忍了下來。期間她也去找過他幾次,呆了不到幾天就被打包扔回家。莫婷諼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滋味,可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五六歲的孩子,很多事她可以學著忍耐。

說實話,彭譯和莫婷諼的關係有些古怪,雙方家裏是什麼意思彼此都心知肚明,隻依稀口頭上有個什麼娃娃親,可這年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最不切實際的事,僅憑著這一點,沒辦法困住任何人。作為家長,彭思圖很希望兒子能和莫婷諼走到一塊,所以每每見到她的時候都很親切。小的時候,彭思圖甚至會問她“婷諼願不願意做莫家的孩子啊”這種問題,後來莫婷諼才知道,那種莫名的善待,叫做野心。光是那六分之一的股份已經沒辦法滿足他的胃口,這和二叔很像,所有的野心家到最後目的都是一樣的。要麼就一無所有,要拿就是全部。懂事之後,等看透了這點,才明白他們兩個相識的基礎就不純。但拋開這層,其實彭譯對莫婷諼還不錯,可莫婷諼心裏跟明鏡似的,彭譯是把自己當成那種很好的朋友來對待。是那種即便多年不見,也不會感到陌生的知交好友。這和她期待的不一樣,但無所謂,因為結婚勢在必行,他們最後一定是會在一起的。哪怕現在彭譯不愛她,但將來會,時間那麼長,她可以等。

少時輕狂,莫婷諼曾經固執的以為愛情會如行駛的電車那樣有始有終,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與彭譯白頭偕老的可能。可結果證明她錯了,如她所料,一個人的一生那樣漫長,怎可事事料中。以為抓在手心的那個人,或許下一秒就會愛上別人,這都是可能性相當高的選項,而她忘了算。

從淩素出現的那天起,彭譯對她的抵觸就愈發明顯。這就是狗血的偶像劇情節,可惜的是莫婷諼始終處在下風。見過那些個無所不用其極吹胡子瞪眼睛被氣得嘴歪眼斜後來還被男主角甩掉的那些苦逼女二號沒有?莫婷諼現在就是這樣的角色。

她也沒什麼想替自己辯白的,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她自以為是棒打鴛鴦在先,也是咎由自取。準新郎逃婚,事情鬧得這麼大,主因是她確實有點犯賤了。

彭譯這人並不是什麼壞人,他是有心計,但絕沒有他老爸那麼老辣。隻不過這人倔得要命,認準了的事情什麼道理也講不通。人也好,物也好,所以撞破他和淩素戀情的那一天,憑莫婷諼對他的了解,就已經能預想之後的結局。但她什麼都沒說,反而對家裏瞞下來。之後彭譯也明確的告訴她自己的心思,但莫婷諼當時像被蒙到了裏麵,整個人都透著股病態的執拗。旁觀者清,在隋棠看來,其實這兩個人死心眼的毛病如出一轍。不過是一個人急於脫身,另一個卻緊抓著不放。

實在幼稚。

沉寂了這些天,莫婷諼早就想明白,抱著這樣的心思去等,也難怪會一敗塗地。

想到這,莫婷諼煩躁的從冰箱裏拿出瓶水,一飲而盡,冰冷的感覺麻痹了她的五髒六腑,連頭都跟著疼起來。誰知門鈴驀地響了,莫婷諼嚇得一個激靈,瓶子落到地上,她慌忙拾起。就這四五秒的間隙,門外人像中了邪一樣竟對著門一通狠鑿。知道她這間公寓的人沒幾個,莫婷諼跑過去開門,果見隋棠慌亂的站在門外,發現她沒事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你搞毛啊!在屋也不知道答應一聲,全世界都找不著人,我還以為你……”

“以為我什麼?”莫婷諼不以為意的轉身進屋,她還有夙願未了,絕不會那麼輕易死去。正想著,卻被一把拽回來,隋棠站在門口連鞋都沒脫,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就這麼看著她,顯然接下來的話才是此行的重點。“姐,你聽了可千萬別激動,我們找到彭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