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嵐……”猛然抬手晃了晃情緒有些激動的艾嵐,寧禹哲突然提高了聲音,嚴肅下態度,一字一頓的道:“艾嵐,你聽我說!我時候不多了!但是,我還不想死,真的不想!然而,我已經無力回天了,因此,隻有一個辦法了,可以讓我以另一種方式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艾嵐,我希望你用我的眼睛,替我繼續守望這個美麗的世界!艾嵐,可以嗎?算是幫我可以嗎?”
艾嵐被寧禹哲晃得一陣暈眩,然而更吸引她的是寧禹哲一番話下來後劇烈的喘息……
“禹哲……”
“艾嵐……答應我……你不會是希望我死不瞑目吧?”寧禹哲喘息著低聲自嘲的笑起來。
“我……”
“傻丫頭,別任性了,一個死人留著什麼眼角膜幹什麼,與其都去燒了,不如給它第二次生命。艾嵐,我想知道你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的,也想知道誰會替我給你接下來的幸福……”
“禹哲……住口,住口……不要說了,我不要聽了……不要聽了……”
聽見艾嵐會這樣歇斯底裏的叫自己停下來,他知道,他已然成功了……跌坐在椅子上,寧禹哲久久的望著艾嵐。她真的美極了,不知道,從她的眼睛看見的世界會是怎樣一番景象?不過,他很快就會知道了……
寧禹哲用手按壓著胸口,真的堅持不了太久了。他已經停止了所有的治療緩解的藥品,隻在等那個時候的到來。
陪著她一起走入手術室的日子,是她的新生,是他的離別。所謂生離死別,其實可以這樣靠近,近的隻是兩張並排推著的擔架的距離……
艾嵐,在離你最近的地方,我要和你說再見了……
成了你的男朋友,做過你的守護神,牽著你的手走到這樣的心有靈犀的時候,我想,我依然是盡力走到了距離你生命最靠近的點上了,然而上帝是公平的,它給了我回來找你的機會,卻無法讓我更加靠近你,擁有你。
但是我已經滿足了,夠了,在離你最近的地方說再見,我依然無悔。這是上天給我的恩賜,也是我能給你帶來的最大的幸福了。隻能走到這裏了……艾嵐……
“艾嵐,答應我,要幸福……以後,不許哭,那是我的眼睛,我不許你哭……”寧禹哲捧起艾嵐的臉,最後一次輕輕的吻上了她的唇。
2012年12月22日。
艾嵐的手術在這一天進行,和艾嵐並排推進去的寧禹哲剛剛安靜的閉上了眼睛。為避免艾嵐的掙紮,她已然提前被麻醉了。但是,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昏迷中的艾嵐還是留下來一滴眼淚。似乎在睡夢中,她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勒得她手指發痛的感覺……
艾嵐的手術很順利,異乎尋常的順利。沒有產生任何的不良反應不說,各方麵的反應都非常正常,就好像那本來就是艾嵐自己的眼角膜一般。
那天開始下起了大雪,白茫茫的大雪鋪天蓋地,似乎是一場華麗的葬禮。艾嵐似乎在手術中又一次朦朧的回到了那片熟悉的草地。隻是這一次,這裏也下起了大雪,隻有遠處的那棵合歡樹還悠然的開著粉色團扇一般的花朵,與雪花相互交融。
艾嵐走到樹下,看著那個俊朗的身影,一如既往的陽光,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艾嵐,要照顧好自己,我要走了呢。”
“禹哲……我舍不得你……”
“傻瓜,有什麼舍不得的,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啊……”寧禹哲輕輕抬手撫上艾嵐的眼眸,“艾嵐,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的眼睛是最漂亮的……”
艾嵐輕輕的依偎近寧禹哲的懷裏,看著紛飛的雪花,無邊無際的落下,落滿了整個心靈世界。
“艾嵐,記得,我的離開,並沒有帶走你的世界……當你再次看見藍天白雪的時候,我會在另一個世界的角度,看著你……守望你的幸福,站在離你最遠也是最近的地方……”
2012年12月23日。
瑪雅傳說中說:這天,太陽將不會再次升起,整個世界將進入以一個新的紀元……許多人說,這一天,便是世界末日……
艾嵐醒過來的時候,眼睛上還是蒙著紗布。但是不知道是哪裏來得感覺,讓她一圈圈的自己解開了繃帶。
站在窗前,艾嵐將最後一圈繃帶拆掉。刺眼的光芒讓她微微躲避了一下視線。然而很快她便再一次聚焦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