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倒是無情(1 / 2)

就這樣呆呆地坐了一個晚上,淚水把妝容打濕,變成紅色的斑塊,看著窗外滿園的梅花,小午的心開始平靜下來。她開始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回想著風塵笑著把玻璃流蘇遞給她,回想著自己拉著他的手手心是暖暖的,回想著知道真相的時候碎滿地的玻璃流蘇。假如這一切,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或許自己好受點,風塵也會好受點。

人們說有些事情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然後按照從前的方式生活下去,可是對於小午好像做不到,畢竟她的內心有太多期待,有太多失落。

依舊是寒冬臘月的天氣,寒風習習,卻感受不來,小午披上件單薄的鬥篷,慢慢走向那狼藉的案發現場,紅色的地毯上沾上了酒漬,桌上還擺放著她和風塵一起剪的喜字,牌匾下的對聯是爹爹特意從京城帶來的,而供桌上的桂圓則是春英一個一個搭上去的,時間就好像禁止在這一瞬間,她依稀還看得見爹娘送她出嫁時眼角閃過的淚光,看見韓壽挽著古林的手漫步走來,看見風塵拿著喜棒想要揭開她的頭紗。

慢慢慢慢拾起被毀了的幸福,她才感受到一點點的疼痛,是真實的痛。她將碎片放進她的小木匣子裏,本以為隻是一個裂痕,可以補完整,卻沒想到自己用的力道太足,已然成了玻璃渣子。她用手指劃過依稀可以辨認出的午字,一道血痕浮現,她順勢將手指放進嘴裏,那一股血腥味,可能一輩子都忘懷不了。

韓壽拿著件大大的棉衣蓋在小午身上,她說她不冷,他知道是騙他的。看她一直不說話,韓壽講起了故事:“也許我說的這個故事可以讓你好過一點。”小午沒有看著她隻是呆呆地看著門外的臘梅一片一片掉落。

“在我還小的時候,娘親和我的繼父成婚了,我知道那代表著什麼,我注定要有另一個父親了。我本以為父親在我出生前就已經去世了,直到有一天,我聽見繼父和娘親說話,繼父問我娘親”現在你知道他還活著,你如若要走,我也不會攔你。“原來繼父當年騙娘親說父親戰死沙場,勸得娘親與他回來,他知道娘親的脾性,倘若不是這個謊話,她永遠也不會和他走。娘親知道了,她沒有生氣,也沒有惱火,她知道他為的是她,愛的是她,這樣就足夠了。”小午抬起頭,看著韓壽,她沒有說話,隻是一直看著,看著。

“我希望你能夠幸福。”韓壽忽閃著眼睛,看了一眼小午,卻又立刻轉移了視線。小午抖動了一下胳膊:“謝謝你,我也希望你能夠幸福。”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風塵已經站在臘梅的後麵呆呆看著這兩個人,他慢慢走來,收起拿在手上的棉衣,靜靜拉過小午的手,一句話也沒說地消失在韓壽的視野裏。

風塵把小午帶進了他倆的新房,搓了搓她的手,趕快用被子將她包裹起來,包得太嚴實,隻留了一個頭在外麵,害得小午全身動彈不了。本想打水給小午擦一擦臉上弄花了的妝,豈料腳上一帶,一盆子的水倒在他的腳上,他依舊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說道“我去打一盆水。”

小午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他狼狽的樣子都想要笑出聲,即使她還沒決定要不要原諒他:“不用了,你坐下來吧。”風塵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搓著手,小心翼翼坐在小午身邊。

小午清清嗓子,說道:“你知道你錯了嗎?”風塵有點驚訝,低著頭說道:“知道。”

小午繼續說道:“那你說你錯在哪裏?”小風塵忽閃著眼睛說道:“我,我不該騙你。但是要是我早點告訴你,你一定也不會原諒我。”

小午還是裝著很生氣道:“我,我有這麼小氣嘛?”風塵一本正經地說道:“有呀,有呀,像是有人拿了你的東西的時候,看上了你的東西的時候,還有…”

小午連忙打斷:“停,這是道歉的態度嗎?”風塵抱住裹成粽子樣的小午說道:“那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嗎?”小午笑著:“以前有什麼好的,以後會更好的。”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快地原諒了風塵,或許她才剛剛開始明白幸福有時候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也不知道為什她會這麼容易原諒他,隻是覺得就這樣抱著的感覺挺好,真的挺好的。小午把頭靜靜靠在風塵的肩上,安心合上眼,她又聽見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是和以前同樣的頻率,一下、兩下…

第二天,沒有人再提起昨天所發生的事。風塵把昨日留下的飯菜全拿出來,一連吃了三天,小午笑他勤儉持家,他倒是不在意這點,他隻是覺得小午嫁的太過草率,想要拿一連三天的喜酒來衝衝喜氣。

古林拉著韓壽的手,氣呼呼跑過來:“你說,你到底,到底喜歡我什麼?”

韓壽一臉無奈地看著古林:“這,不好說。”

風塵小聲在小午耳邊念叨:“看這架勢,有好戲看了。”

小午打了風塵一拳:“你就不能正經點!”

古林帶著哭腔,跑到小午麵前:“嫂子嫂子,你快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