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
李玉璃一人背手站在聽雨觀雪樓的園子裏,抬頭看著天上的那輪明月,心中不禁又想起,那個此刻應該在千裏之外的人來,他的嘴角不僅微微卷起,眼色益發如玉如璃起來。
他應該很生氣吧,可是這件事,卻是怎麼也不能讓他卷進來的啊!否則,豈不正和了那人所要的結果……那樣是萬萬不行的……
李玉璃緩緩閉上眼,嘴角卻益發上翹起來,突然,他心中一動,猛然睜開眼回過頭去,眼中第一次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來。
庭中月華如水,月明如玉。
有一個人站在他身後的花間,眉目溫雅,身形纖若浮雲,雅致的令那月華繁花也相形失色。
“你……”
李玉璃有一瞬忘了怎麼開口說話,隻能這麼望著他。
“你以為封了路,我便來不了了麼?”容雲子垂目低語“或者,你當真以為璧璧不說我便不知?又或者,你以為我深居宮中便不知了麼?”
他的語氣到了後來竟隱隱有一股怒意,停了停他又說道:“難道你不知道,你和璧璧無論誰有事我都是不願的麼,如今你有難我又怎能不來?你怎能……”說道這裏他睹然偏過頭去,眼角微紅。
李玉璃聽到他如此說,已然心神劇震,此時看他如此心中是真正後悔起來,不由呐呐道:“對不起……”
容雲子深深吸口氣,又低低歎口氣道:“我知你心所想,所慮的……可,我心中所想你又難道不知麼?難道在你心中我就這般不能……”
李玉璃聽他語氣中透竟隱隱出一股怨忿來,不禁心下大駭,不由自主便脫口而出道:
“我信你!”
一時間,容雲子低下頭去默默不語,庭中顯得分外靜異起來,過了會兒李玉璃慢慢走上前來握住他的手,停了一下低低說到:“我是信你的,一直都是信你的,你心中所想我又怎會不知呢,我隻是……不願你有一分一毫受人所傷,你……懂麼?”
容雲子任他牽著自己的手,眼光靜靜的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終於良久慢慢輕輕“恩“了一聲。
三日後,天機門天機老朽親至聽雨觀雪樓。
明亮的大廳,此時正傳出一個老者嘶啞尖刻的聲音:“……我徒兒最後見到的便是李秋意,那日之後便與我天機門失去聯係,如此看來,若非是被李秋意下了毒手,又該如何解釋?”
李玉璃緩緩道:“正如前輩所言,令徒蕭姑娘在見了阿意後才與天機門失去聯係,也就是說在與阿意見麵這段時間內,她與天機門還是有聯係的,那麼,也不排除她其後又見到了其他人的可能。”
聽見他如此一說,天機老朽當下不由勃然大怒,隻見他冷笑一聲道:“如此說來,李玉璃,你聽雨觀雪樓是要推卸責任了?也莫怪會教出那樣的弟弟來了!”
李玉璃聽他這麼說,麵上卻也不現一豪怒色,仍隻是溫溫雅雅的說到:“前輩勿惱,先聽玉璃把話說完,我聽雨觀雪樓也不是要推卸什麼責任;畢竟此事因家弟而起,聽雨觀雪樓自然會徹查到底,給前輩一個交代,隻是,”
他說到此處,卻是一停,然後看向天機老朽緩緩一笑,這時才涼涼道:“怎樣教導家弟這樣的家事,卻還不須前輩操心。”
“你,”聞言,天機麵上果然一陣青一陣白,他當下不由拍案而起,抬手指向李玉璃一連說了好幾聲你,道:“好,好,好,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必多說了,今日你我便了結了此事吧!”語必便當下運掌相李玉璃擊去。
眼看將要被他一掌直直拍到頭頂,李玉璃身形忽動,左腳差開一步,那掌便堪堪與他錯開了去。天機見一擊未成,便轉手成勾直向李玉璃右肩去扣他氣戶、庫房二脈,可李玉璃如何肯被他扣住,當下,右肩向下一縮,右腕一轉卻如蛇一般滑開去伸指拂向天機左手內關、神門、大陵、太淵、陽溪,幾大穴。
天機反腕一繞,這一次卻是伸手鎖喉,真正動了殺機,便是在這時,一個極細小的破空之聲傳來,天機隻覺眼前一山手腕一麻,手下不由就慢了一慢,高手過招本就在方寸之間,於是就在他這一慢之間,李玉璃便已躲開他的鎖喉手抽身立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