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始春餘,葉嫩花初,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雲破月來花弄影,絮絮的花影垂在卷簾上,有幾分撩人。王爭醒時,已是入夜三分,她盯了床邊的青淵好一會,才回過神,無意間瞥見檀且莫身後一襲荷葉羅裙的青子矜,見她臉上神情緊張,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朝著她淺淺地笑道:
“我想和”青淵“單獨說幾句”
青子矜雖然很不想走,但是床上之人都這麼說了,也隻好拉著身旁的折庸走出門。自己想對她說的話,總有時間說的,先不急這一刻。
藍色緞月錦袍的檀且莫看王爭把他們請出去,眉宇間有一絲驚訝,他琥珀色的眸子婉轉地灑在王爭蒼白細嫩的肌膚上,看得床上的少女臉上泛起桃花般的微紅,她剛剛在青子矜麵前叫他青淵,是不想他檀州的身份被其他人知道?
“你別這麼看著我”她把頭微微偏向靠牆的一邊,對著牆麵細聲的說。
“我怎麼看你了?”他眸子裏似染上撩人的月色,看著少女悄悄偏過去的腦袋,不覺得輕笑。
“當日,你說的話還算數?”因為麵對這牆,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不過他還是聽到了。
“哪句?”他對她說了很多話,不知她要的是哪一句。
王爭忽的轉過頭,睜大眼睛看他,墨玉色的眸子裏浮起一絲淡淡的光暈。
“若我習得曈術初階,冬歸城便承認我”她一字一句道,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他身上藍色的袍子在月光裏有些清冷…藍色的袍子…來救自己的人是他?但是…他為什麼要救自己呢?
“恩,算數,你想說的就這個?”他微微低下頭,琥珀色的眸子迎上她細視的目光。
“…還有,謝救命之恩”突然和他四目相對,她有些不適應。
“記住,王爭你不欠我”床邊藍色袍子的男子隨聲而動,幾步走出門外,留王爭一個人不明所以地躺在床上,什麼叫“不欠他?”
青子矜見檀且莫從屋內走出來,上前問道“我可以進去麼”,男子偏頭琥珀色的眸子掃了折庸一眼,折庸一凝眉隨即對青子矜道“你先去進去吧”然後跟著檀且莫向另一邊走去。青子矜著檀且莫和折庸消失在走廊盡頭,轉身推開了王爭的門。
折庸一直跟在檀且莫身後,男子藍色的衣衫在月光下似流動著點點銀輝,月光好像就在他身上一般,這個天生帶了光華的男子,連月光都被他吸引。
看著他的背影,他忍不住問了這兩天他一直都想問的:
“為什麼放了夭氏?”當日他趕到西樓時,屋內除了散亂似秋葉般飛舞的帷幕,屋內早已空無一人,他知道青淵的能力,製住一個小小的夭氏不過是舉手之間,但是為什麼他要放走他?
“他是夭氏嫡子,不應死在這裏”
他一身灑滿月華,夜風拂亂他兩鬢墨發,男子回眸看著身後的折庸。
“他傷了你那家位,難道就這麼容易把他放了?”折庸停住腳步,眼睛裏都是戲謔。
“她是青朔,青束的弟子”青淵不再看他,繼續朝著月光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