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哥呢?容六”走在前麵的榕意突然轉過身喊住從身邊經過的人。見此人打扮,墨綠色束腰帶,發間飾一枚烏玉,雙手掩交合於袖中,一臉細謹,想來應是這容府的家仆,王爭不禁多看了他幾眼,覺得這人臉色甚熟,好似不久前在哪見過。
被喚作容六的人,見榕意身後少女投來打量的目光,輕輕地一頷首,轉而對著榕意回道:“回二少爺,少主在南星院”。榕意輕風般的眸子裏興起一絲波瀾,像薄暮之時陽光拂過麵挑起的點點水霧,他眼角不自覺的微微向上勾起,如果王爭沒看錯的話,剛剛的榕意笑的像隻…。狐狸,依舊記得他和那紅袍男是兄弟,也就是說,少主就是榕成?“你退下吧”榕意對著容六揮揮手,沿著原來的路轉了一個彎繼續往前走,王爭慢步跟上他,現在是要去南星院?不是說好的帶她去找箬笠嗎,不過終於進來了,敵人的匕首還在那紅袍男子手裏,她現在隻想知道,為何他要取走匕首。
此時的榕府像一位沉醉在淺陽暮色裏的一位酒客,清風環繞,醉意微漾。榕府內的每一處都好似畫家久久冥思反複揉捏的不朽之筆,非是雕梁畫棟,龍鳳相迎,而是鍾靈毓秀,天然與人工的雜糅。暮色漸漸爬上屋簷,又為這古宅添了幾分肅穆與莊重,屋簷上雕鏤的是上古的鳥獸,依舊幻化著夕陽下的神奇。
“姑娘的那位朋友,可是青子矜?”淺藍衫子的榕意突然回過頭對著王爭問道。“嗯?”跟在後麵的王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榕意一笑,接著道:“就是送你箬笠的那位”。他認識子矜?王爭正要回答,忽聽前麵傳來一聲“少主,這是?”這聲音離她們不遠,王爭向前走了幾步……如果說這榕府已是造物者所鍾,那梨花樹下杏花紅袍的男子就是偶然遺留在人間的天神,一身杏花疏狂,眉間盡是曼珠沙華的醉與美,一雙水波瀲灩桃花眼壓的暮色都淡了幾分,那紅袍的男子似乎感應到有人到來,也不急著轉身,而是傾身拾起掉落在腳邊的東西,王爭隨著他的動作向下方看去,不是她失手掉落的箬笠是什麼,她上前道:“青朔在此謝過公子尋回箬笠之恩”。
夕陽下的榕成聽得身後女子的聲音,慢慢地轉過身,手裏拿著一頂白色輕紗箬笠。榕成見自家大哥轉過身,側過麵前的王爭對著榕成笑道:“這是子矜送她的,她是子矜的朋友”,言下之意,青子矜是你的徒弟,你徒弟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榕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走進王爭把白色箬笠交給她,回眸喚了容五,兩人消失在南星院的門前。
……
“少主,她就是…就是那位冒充遠親的女子”容五低下頭跟在榕成身後小聲道…怎知二公子竟然帶著這女子入了府門…。容五抬起頭看著自家少主的背影,初紅的袍子被夕陽染得幾抹嫣紅。“我知”杏花紅袍的榕成目光睨著前方,收入寬袖裏的手,兩指悄然捏緊。容五靜靜地跟在榕成身後,總覺得少主與那少女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麵。
“南星院的梨花樹,不要動,著幾個人看護”
“諾”
“帶阿意來見我”
“諾”
榕成轉身一人走進屋內,取出最初收進袖內的宣紙,伸出手,默念幾句,屋內的空氣流動驟然加速,榕成掌心生出一朵深紅的火焰,將那宣紙一點一點的吞噬殆盡,灰燼落入男子的掌中,他五指一收緊,灰燼消失不見。
……
王爭想起來了,剛剛那位被喚作容六的人和把她鎖在門外的小童長相極為相似…而剛剛榕成似乎喚她那位小童為“容五”。“在想什麼呢?”榕意看著麵前的女子發呆,舉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王爭回過神,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白色箬笠問:“你們認識青子矜?”,榕意挑眉笑道:“青子矜啊,她是我大哥的第一位弟子”。原來如此,怪不得那日夜裏她遇刺之時,他會叫她乖徒兒,許是夜深酒醉認錯人了,見了箬笠便以為她是青子矜吧…但他拔了那匕首做甚?除此,他還對異瞳有所了解,他到底是誰?
“這箬笠之上的墨跡,便是我大哥所作”看著少女手中的白色箬笠,榕意眼底浮起幾絲得意,普通畫家之流,怕是難以揮灑出如此飄逸之作。
王爭一隻手撫上白紗上的墨痕,墨玉色的眸子湧起一抹深沉。她抬頭道:“這墨跡飄逸至仙,起筆之處自有沉浮,不知家兄師承何處?”如果能旁敲側擊,探出點什麼也好,“沒有師傅,談何師承,你要是想學,到可以讓大哥教你”榕意朝著王爭眨眨眼,王爭看著麵前男子泛著星光的眸子,覺得有些晃眼。“你是子矜的朋友,也就是榕府的朋友,我理應盡地主之誼,替子矜好好招待你”他一手握住少女的肩,推著她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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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用平板發的,所以有錯,大大們諒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