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字畫,你發現沒?小姐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從中午回來就一直坐在那裏有一個時辰了。”子瑜有點擔心的回頭,看著字畫。字畫手裏拿著一個繡花繃子,單指粘線放在嘴裏一咬,把繡好的荷包放到了繡簍裏。沒搭理八卦的子瑜。
“喂,你倒是說話啊。”子瑜看字畫沒搭理自己,用胳膊使勁兒的膾了一下字畫。“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主子們的事情哪裏使我們這些丫頭能操心的了的。”
字畫說完,拿著繡好的荷包走到了我的麵前,當然倆丫鬟的對話我也聽在耳朵裏了,隻是我沒心思搭理她們。
“小姐,荷包繡好了,按照您說的,用了四公子最歡的天藍色,您看行嗎?”字畫乖巧的把荷包遞到我的眼前,雖然小心翼翼,但是我還是從她的眼裏看出了掩藏在眼底深處的關心。
四個丫鬟裏,屬子墨最冷言少語,子楚穩重,子瑜則有些孩子氣也愛嚼舌根,當然都是無傷大雅的都城最新八卦新聞,而字畫卻是最聰慧靈敏的那一個,雖然她的年齡是四個裏麵最小的,但是心智卻極高。
聽二哥說,子墨是娘四年前上山上香的時候,救下的一個孩子,當時救下來的時候奄奄一息了,醒來之後就一直沉默寡言,從來不多言多語,但是做事卻盡心盡力,凡事都要做的妥妥當當。
而子楚是家生子,她的父母就是從小伺候爹的,是喬伯的外甥女,而子瑜是從官牙子買來的丫頭,字畫的經曆最是坎坷,娘是江南有名的舞女,被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看上後,被娶回家當了小妾,生她時難產血崩,孩子生出來了,人卻沒了。
生下來那男人的娘一看是個女孩兒,就偷著賣給了跑江湖雜耍的戲班子了,在戲班子裏從小被打罵,後來隨著戲班子來到都城,在一次賣藝的時候,因為敲錯了鑼,差點被班主給打死,正好被三哥給救下來,帶回了相府。
娘看著可憐,就收下了她。後來聽說三哥去要回了子畫的賣身契,給了那個班主十兩銀子,算是買下了她。
說起來,子畫是四個丫頭裏身世最可憐的一個,但是心智卻最是最成熟,也從不與人相爭,也許從小看慣了人情冷暖,世間醜陋後的一個寫照吧。
“嗯,你的手真巧。”我對著子畫笑了笑,算是安撫一下自己身邊的人。其實想想也沒什麼,隻不過容若突然來到大衛,加上赤魅走之前說的話,讓我心裏總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但是仔細想想,如果容若真的是這種睚眥必報,心胸狹隘的人的的話,想必也不會有那麼多人願意跟隨他,為了他誓死追隨了吧。
但是我知道,這一切都在容若不知道我就是公子扶蘇的前提之下,而且我隱隱感覺到,容若如此光明正大的來到相府,他的目的也許不是發現了什麼,而是想要通過那本書來找尋‘我’,那個披著扶蘇身份的我。
而我也漸漸的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公子扶蘇這個身份引起的,而這個身份將會成為所有問題和矛盾的突破點,要麼爆發,要麼死亡。
就在我思緒翻轉的時候,方媽媽來了。“七小姐,夫人讓我老奴過來接您,咱們這就出發了。”出發?我一愣,是了,娘昨天晚上不是大老晚的跑來說今天要去祥雲寺還願的嘛,想必是爹被臨時招進宮裏,娘擔心所以才耽擱了這麼久。這會兒讓方媽媽過來,難道是容若已經離開了?
“娘昨天跟我說是一大早就出發的,怎麼改成這個時辰了,祥雲寺又那麼遠,難道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嗎?”其實我想問的是,是不是爹他們完事兒了,所以娘才放心的讓方媽媽過來接我的。
“嗯,沒事的沒事的,夫人每次去祥雲寺都會去住上三天的,那祥雲寺也單獨給咱們蘇府辟了一間廂房,所以七小姐請放心吧。”都城侯門望族,都會有趣祥雲寺上香的習俗。
特別是那些特殊的日子,比如初一十五什麼的,祥雲寺都會準備出很多廂房,給各個侯門望族的家眷住。當然,這些個大家族,也都出手闊綽,每年給的香油錢,也是十分的可觀的。
我從回來還沒有好好的出去過,聽了方媽媽的話,心裏卻感到一絲絲強壓的雀躍。五年來自由愜意的生活讓我早已習慣並喜歡上了山野自由自在的日子,雖然隻是回來一個多月,但是每天都關在深宅內院,還是讓我感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束縛。
既然可以在山上呆三天,正好可以好好的放鬆一下自己,而且此時此刻我的心也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靜下來,如此機會豈不正好。“子畫你隨我一道上山,子瑜你和子楚還有子墨守著櫻雪園。”
說完,我抬腳便要走,可是就在這時,一道低沉清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小姐,能不能也帶上我?”我扭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子墨竟然站在廊下的柱子旁,眼裏帶著希翼的眼神看著我。那眼神,竟然讓我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