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君嵐凝神傾聽,就聽屋裏自始至終都隻有尤尊長老和越清掌門兩個人的對話,不知為何,感覺陸芸根本不在場一般。
先是越清的聲音道:“尤尊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說隻要將這仙器碎片給你,你就能交換給越清玉龍丹了嗎?”
尤尊長老的聲音不緊不慢,比起越清的急切,他顯得十分從容:“越清掌門,某說得不是這一塊仙器,而是姬瀧當年用了一半後,剩下的那半塊。”
薑君嵐一聽,頓時愣住了。關於姬瀧的故事,她是才聽俞長老講過的,怎沒聽到他當年隻用了仙器碎片的一半,還剩了一半呢?
越清掌門的聲音中帶著慍怒:“那是本派的鎮派之物,絕無可能給你。仙器碎片是何等的稀世珍寶,能將這一塊予你,已是越清擔了多大的阻力?尤尊長老,莫要得寸進尺!”
尤尊冷笑了一聲,薑君嵐第一次聽他如此陰冷的笑聲,不禁打了個顫。“嗬嗬,越清掌門,某先前說過了,我要的,就是那一塊,別的一概不取。掌門可要清醒一點,那塊碎片,在沒有了姬瀧的九衡山手上,就是一件廢物,還不如轉交於我,說不定能複製出當年的那件絕世法器。”
越清也笑了一聲,不以為然道:“莫非尤尊長老,還想著與敝派的姬瀧先輩一比高下?但關於姬瀧的那件法器,終究隻是傳說而已,無人見過其真形,早就有人猜測,那不過是楚家嫉妒其才,特地找了個借口除掉姬瀧而已。尤尊長老已是當世的煉器絕手,又何必與一個古人相爭?”
尤尊的聲音很輕,但有著說不出的力道,仿佛能魅惑人心。“哦?既知此事是無中生有,那九衡山又何必留著那塊碎片?”
接下去一片沉靜,過了一會越清才又道:“恕越清多問一句,長老為何要對那塊碎片糾纏不清?”
尤尊哈哈大笑兩聲,聲音壓得更低了,似乎是附耳在越清身邊說話。薑君嵐蹙了蹙眉,將身體裏的靈力全部調動出來,集中在耳部,仔細聆聽。隻可惜還是慢了一步,隻隱隱地聽到尤尊最後的話:“……的弟子。”
弟子?薑君嵐的第一反應是,尤尊長老是姬瀧的弟子?可是這個年代差距也太遠了,如果真有這麼回事的話,也是傳了好幾代了。
在她這麼想的同時,就聽屋裏一片死寂,剛開始薑君嵐還以為他們兩個又在附耳交談,連忙運起靈力增強自己的聽力,但是增強聽力後再去聽,裏麵還是空空蕩蕩的,什麼聲音也沒有。過了一會,才像是有根針終於落進了萬年冰封的大地,越清的聲音打破了彼時的死寂。
“我知道了……”
越清的四個字像是耗盡了全部的力氣一般。過了一會,他才接道:“你打算回來嗎?”
尤尊笑了一聲,這一聲即便是沒有看見他的臉,薑君嵐也能想象,是那種帶著嘲諷,斜眼看人的冷笑。“真不愧是一派掌門,竟然冷靜到如此地步。”
然後,尤尊長老接下去的一句話,就讓薑君嵐有些費解了。“不枉我看上的是你。”
這種話,對著一派掌門說,薑君嵐幾乎能想象越清的臉色有多麼難看,但出乎她的意料,越清掌門的聲音倒是十分淡然,也很堅定,仿佛根本不在乎這樣的羞辱,或者說,就像他之前所展現出來的那樣,因為成熟而不會被這樣的挑釁所迷惑。
“即便你說的是真的,越清作為一派掌門,也不可能允你生殺大權。”
尤尊的語氣沒有先前那般冷嘲熱諷了,道:“自然,我對門派之事向來沒有興趣,有你來打理,自是再好不過。”
薑君嵐是越聽越糊塗,怎麼感覺尤尊長老完全掌控了九衡山一般,越清反倒成了他的傀儡。就算尤尊長老真的是姬瀧的弟子,輩分資格都比越清掌門高,也不至尊貴到如此地步,再說,他不已經是蓬萊島的煉器長老了嗎?為什麼越清會放任他插手九衡山的事情?
這一切的謎題,都落在了他那句講了一半的話上。“……的弟子。”直覺告訴薑君嵐,尤尊長老說的,應當不是“我是姬瀧的弟子。”
可是除了這個之外,還會有什麼可能呢?她一時間也想不明白。隻覺得尤尊長老很複雜,既是蓬萊島的長老,又被九衡山掌門所尊重,看起來像是掌握了半個蓬萊島和整個九衡山,以後,可得防著點他。
正在這時,屋裏的越清又發話了:“這是越清從師尊那裏繼承來的山門,自會讓它好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