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的脾氣算得上好的了,但是曾經一直被月家捧在手心裏,該有的心高氣傲和任性還是有的,是,她的確已經不再是月家那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可以隨意任人欺淩。
“牧旋,我知道如今你的身份不一樣了,可是,這樣的身份並沒有賦予你可以高人一等同我說話的權利,還有,有一件事你要清楚,正因為你的身份不一樣了,你更加要注意自己的行為準則,否則到時候,你的身份給你帶來的便不是至上的榮耀,而是莫大的汙點!”
這個道理,沒有誰比月歌這個實實在在在月家生活了二十年的人知道的清楚。
老天從來是公平的,給予你多少,便要收回去多少,她是有著眾人羨慕的光鮮亮麗、無上寵愛、奢華瑰麗,可是同樣的,有許多平凡女子可以做的事情她卻不能做,月家樹大招風,她哪怕一點兒形象未曾顧及,都有可能成為別人打壓諷刺月家的突破口。
比如,她曾經一直所向往的——‘在馬路邊兒手牽著手嬉笑追逐啦,同女同學湊在一起研究班草校草啦,馬路邊兒吃燒烤’之類的。
想到這裏,月歌眼睛裏同時閃過一道淡淡的亮光,她如今已經不再是月家小姐了,那麼這是不是代表,有許多她曾經向往的事情,可以慢慢嚐試了?
牧旋的臉色卻頓時陰沉了下來。
昨天借著生日宴會正式拿回自己的身份,雖然看上去璀璨耀眼,周圍的恭賀之聲也頗多,可是暗地裏,她卻聽到好幾諷刺自己的聲音——
“如今成了月家公主又怎麼樣?始終是在雞窩裏長大的,你們瞧她那雙眼睛,東瞧瞧西瞧瞧的,顯然是沒見過世麵的!真鳳凰又怎麼樣,還不是比不上假鳳凰?”
“是啊,你們瞧瞧她那模樣,裹了一層金裝卻裝不像樣來,身上那土不拉幾的味道又哪裏瞞得過我們?”
……
這些話曆曆在耳,牧旋的氣憤又被推到另一個高點,她另一隻手豁然抬起,毫不留情地就朝著月歌的臉揮去。
“啪!”
隔得這麼近,誰都沒想到牧旋會突然出手,月歌的臉上,五個鮮紅的手指印清晰在目,林務和林晉鵬都下意識朝前走了一步。
可下一秒,月歌被牧旋按著的手陡然一揚,掙脫了牧旋手掌的同時,反手又還了一巴掌回去。
“啪!”
牧旋怎麼也沒想到月歌會直接還給自己一巴掌,心中的得意才剛升起,臉上就是一痛。恥辱和疼痛的眼淚瞬間溢滿雙目,貼著臉頰就落了下來,看上去像是風中搖曳的嬌媚的花兒,惹人憐惜。
“你竟然敢打我?”
“我為什麼不敢打你?”月歌黑色的眼中有淡淡的寒芒湧動,“牧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是!我是在原本應該屬於你的位置上呆了二十年!可是,我們的關係也僅止於此,牧旋,我並不欠你什麼,如果我可以選擇,我選擇從一開始,我就處在屬於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而不像如今,成為那個被眾人拋棄的一員。”
林晉鵬瞧著月歌,他所認識的月歌,向來嫻靜淡然,豪門貴小姐擁有的任性她比較起來少很多,性子也不激烈,最初相處隻覺得她清新淡雅,舒服至極,可是漸漸久了,不免乏味,若不是他需要月家的背景,他想自己也根本堅持不了那麼久。
可是現在不一樣,此時此刻的月歌表情冷漠,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堅毅,同牧旋的惹人憐惜比起來,他發現這種由內而外透露的堅強竟然莫名吸引著他。當聽著月歌說到‘那個被眾人拋棄的一員’時,他的心底竟然有些疼痛和內疚。
牧旋咬咬牙,她看著月歌,一點兒沒有因為月歌的一番話而對她態度轉變,反而越發討厭她憎恨她。她就不明白了,這個人占著自己的位置過了這麼多年也就罷了,從那上邊兒跌落下來之後,為什麼還能保持這樣的氣質?難道她不應該抱頭痛哭、悲傷埋怨,也經曆經曆自己所遇到的痛苦?
現在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裝聖母麼?扮高貴麼?俯視她麼?
“你會為今天的這一巴掌後悔的!”牧旋退後了一步,含著淚惡狠狠看向月歌,“還有,不要叫我牧旋,從今往後,這個姓氏隻屬於你!”看向林晉鵬,“晉鵬哥哥,我們走吧。”
林晉鵬複雜地瞧了一眼月歌,又同林務打了個招呼,匆匆離去。
設計室內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方才牧旋和月歌的談話,就算是傻子都聽明白了。
月家公主竟然從小就被人抱錯了,而如今正主終於是回到了原位?而麵前這位,就是那盜版贗品?
天,這種狸貓換太子的事情,竟然出現在了他們身邊!
室內三人和門口站著的gf的幾位員工都不可置信地看著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