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綰離知道自己的拒絕其實沒有多大用,以應少安的脾氣會以最快的時間趕到她的小公寓裏,把她打包去醫院然後以各種手段要求她簽字,她不能坐以待斃。
打開自己的手機,她才發現自己這些年疲於奔命,根本就沒有幾個可以求助的朋友。而幫了她就是同時得罪了應家和向家這兩個a市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楊綰離也不想拉朋友下水。
索性,她整理好了儀容,端坐在客廳,攤開一本書,等著別人上門。
果不其然,她手裏的散文翻到第二章的時候,不疾不徐的敲門聲就響起了。
楊綰離根本就不想去思考對方是怎麼找上門來的,反正他有一百種方法,誰讓人家是本地的葉良辰。
她跑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意料之中的人,是印象之中的西裝革履,藍灰色的領帶一絲不苟,俊朗的五官輪廓分明,薄唇緊抿,雙眼發紅。
他早上應該是在公司,所以才會打領帶,楊綰離推測著,而眼睛裏不正常的紅色表明醫院裏的那個人情況很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還有心思去推測,她已經習慣了從一些細枝末節中去猜測他的生活,那些早就把她排除在外的日日夜夜。
應少安想不到對方會這麼快開門,修長的右手還抬著,做出叩門的動作,看見楊綰離纖瘦的身形,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楊綰離把人往裏麵讓,應少安卻根本沒有進去的意思,隻是冷冷地說:“跟我走。”
“我不會跟你去醫院的。”楊綰離也冷冷地看著她,她討厭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被判秋後處斬的死刑犯,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並且他現在還有求於她。
應少安輕蔑地看著她:“向綰離,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給你機會,讓你給自己贖罪。”
楊綰離沒有接他的話,隻是倔強地站在門邊糾正他:“應先生,我姓楊,我叫楊綰離。”
應少安的眉頭又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然後又很快戴上嘲諷的語氣:“是麼,改個姓,就能減輕你心裏的愧疚感,讓你這麼理直氣壯地見死不救嗎?”
“抱歉,法律沒有規定我有救人的義務。”楊綰離強迫自己直視對方,雖然他的態度總是能成功讓她心寒。
“法律沒有規定你救人。”應少安肯定地說,“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種天經地義的事情,你應該沒有理由反駁才對。”
楊綰離瞳孔收縮了一下,十年如一日,他永遠都會用這一招對付她,可是她卻還沒有修煉到可以充耳不聞,於是蒼白地咬著下唇反駁:“我說過,當年的事情,不是我蓄意而為。”
“你現在做這些可笑的辯駁還有什麼意義嗎?”應少安依舊笑得很嘲諷。
楊綰離心裏苦笑,不是她的辯駁可笑,而是他,他們,從來沒有選擇過相信自己,久而久之,她也就忘了去努力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那我們打個商量吧。”楊綰離轉開了話題,“如果你跟我結婚,我就去簽字救你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