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她才剛剛十六歲,一個收留她的老奶奶去世了,她成了真正無依無靠的孤兒。不過她很堅強,度過了最艱難的那幾月。
有個雷雨轟鳴的夜晚,雨聲近乎淹沒了一切。
屋外大雨傾盆,屋內也淅淅瀝瀝,白蓧一看著搖搖欲墜的屋頂,這怕是又要塌了。
她撐起一把破破爛爛的小黑傘,頂著雨跑了出去,跑出不遠。果不出所料,轟隆一聲,小茅屋還是塌了。
傘快被風吹得翻起來,雨打在她身上,頃刻,身上便被淋濕了,涼意襲來,電閃雷鳴,她如一隻驚著的兔子,隻想找個地方避雨。
“喂,醒醒,你快醒醒。”
她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拍打著陸屹墨的臉,還有些擔憂的喚著,本來她準備去山洞避雨,路上碰著什麼就摔倒了,借著閃電陣陣才看清是個人。
趴在地上的陸屹墨身上滿是泥濘,也絲毫沒有動靜。
雨越下越大,白蓧一丟了傘,雨水就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有些還流進了她嘴裏。
不知出於什麼力量,她艱難的拖著陸屹墨,一步一步朝山洞而去,她才剛剛十六歲,長期營養不良的她還是太瘦弱,顯得很吃力。
山頂山有兩個男子對視一眼,再往山下看了看,這麼高,人掉下去就算不當即摔死也活不成了。
“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他死了沒?”
“還看什麼看,肯定死了,這麼大的雨,快走吧。”
她在洞角找了些枯草,麻利的鋪在地上,陸屹墨此刻就那樣躺著,還是一動不動,隻有些微弱的氣息還能證明他還活著。
身上濕濕的,白蓧一打了個冷顫,陸屹墨此刻情況也很糟糕,若不是摔下來時先掉到了一棵樹上,他此刻怕是活不成了。
生好火後,白蓧一也挪到了陸屹墨身旁,待看清他的臉,她差點嚇得哭出聲來。
她認識他,那是鄰校的王子––陸家長孫陸屹墨,學校很多女生都為之瘋狂,她沒見過真人,但那些海報上,女生特地定做的襯衫上都是他的照片,那麼肆意張揚,卻不得不說,他長得無可挑剔,也難怪那麼多人追捧。
她不追星,姑且說他算明星,可是若是不學別人那樣著追一下,她不敢保證會不會被扔出學校,那是大家心中的王子,她也有他的海報,還有兩枝帶他頭像的筆。
她對他印象不好,她覺得這個男生太過可惡,就覺得他似乎插足了自己生活,時時刻刻都能見著他的樣子,這種感覺是很不爽的,有時她還會置氣的在那些海報上塗鴉,給他帶上很醜的帽子,很難看的胡茬,有時自己都被逗樂,然後鬱悶的心情就煙消雲散了。
她可以確定她不待見這個男生,可是此刻他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裏,她還是怕極了,心裏不停祈求他不要有事兒。
她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他一晚,說出去怕是沒人信,她替他烤幹了衣服,實在是太困的她還把他衣服燒了幾個洞,她替他包紮了傷口,做得很細致很溫柔。
她本來就是一個自立自強的女孩,所以什麼事她都能做,照顧陸屹墨,她還做得很好。
陸屹墨昏睡了一天一晚,白蓧一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還傷得那麼嚴重,她那時想的就是他不能有事,她想救他。
次日,雨過天晴,有光束透過層層樹蔭打下,她為陸屹墨擦拭了一下略顯蒼白的臉,山洞裏除了嘀嗒的水聲,就隻聽見她的肚子咕咕作響。
她回了一次茅草屋,茅草已經被雨衝散,她沒多做停留,刨出了兩個紅薯就往山洞跑去。
可是,山洞裏已經沒了陸屹墨的身影,隻餘下一堆快要熄滅的炭火,顯得很孤單。就在半刻鍾前,陸家人把陸屹墨接走了。
她很多時候都會記得那晚,她替他係上了一條紅繩,戴在他的右手腕,十分好看,那是她的幸運物,她就想把幸運也分給他。
卻沒料想,再次相遇會是那麼快,快得幾乎改變了她整個人生。
那時,她周末打工掙學費,是在一家貴族咖啡廳。
她把咖啡端進二樓貴賓間時,陸屹墨正在沙發上,瞟了眼牆上的鍾表,蹙了蹙眉,露出不悅之色,那樣子似乎是在等人。
白蓧一雙眼微閃,沒有抬頭看陸屹墨,隻覺得他的傷應該是大好了,她本是放下咖啡就要退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