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從飯館裏出來,漫無目的的走在陰霾的天空下,巨大的電視塔屹立在烏雲下,讓人不寒而栗。她失神的看著腳下的紅色磚道,腦海中全是王淑芝講述的陳年舊事。
商陸的父親商誌高和席崇華醫生都是院裏優秀的外科醫生,也是情比金堅的兄弟。席崇華出國學過習,是醫院裏的腦科權威,而商誌高雖然未曾出國深造,卻曾多次發表文章,都被國外的醫學衛生組織收錄,兩位好友同爭副教授的名額,雖不分伯仲,卻依然惺惺相惜。
在評副教授之前,商誌高接了個急診,患者是個八歲的小女孩,需要做闌尾炎手術,患者家裏很有勢力,點名要商陸的父親做,盡管是個很普遍的小手術,他們還是給商誌高包了個大大的紅包,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小手術,卻讓他背負了巨大的災難……
思緒遊離在沉痛的因果前緣之間,商陸的麵容已經在夕陽下冷如寒窖,她的步子停在電視台門口,抬頭望了望高聳的電視塔,心裏有個念頭在告訴她,一定要弄清父母的死因。
出神間,一輛法拉利如流星般招搖而過,卻在開出去幾十米外之後又在車道上打了個急刹車,輪胎摩擦地麵的尖銳聲響徹傍晚的空氣,最後慢悠悠的倒了回來。
商陸正望著塔尖出神,卻聽見一個懶洋洋的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這不是衣架麼?”
商陸回過頭去,隻見奢華的敞篷車裏坐著一個俊美的男人,英挺的鼻梁上駕著墨鏡,他單手搭著方向盤,薄唇邪扯出一個頑劣的笑來,意味不明的看著自己。
她此刻心情沉重萬分,哪有心思回應陌生人的笑容,幹脆沒有理睬,朝反方向走去。
沒想到那輛車卻慢慢地跟上來,緩緩的隨著自己的步子跟隨。
“衣架,你失戀了?”他盯著她冰冷的麵色問道。
商陸停下來,那車也停下,她看著他,語氣很不善:“我們認識?”
齊慕摘下墨鏡在手裏晃晃說:“當然。”
商陸這才認出來,麵前的人不就是那天和自己有一麵之緣的齊慕?
“上車,帶你兜兜風。”齊慕推開車門做出邀請的姿勢。
商陸剛想拒絕,手機卻響了,接起來是杜宛猥瑣的聲音傳到耳邊。
“愛徒,哪呢?”
“在電視台門口,戚樹還在吧?”
“在,我怕他擔心,就說你出去加班了沒說你在電視台放心吧,你晚點回來,讓我跟戚樹同學‘單獨’呆一會兒啊就這樣掛了!”
不由分說,重色輕友的杜宛就這樣把商陸丟在了外麵,商陸掛上電話看了齊慕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問道:“車上有酒麼?”
坐在車上兜風的感覺果然很爽,疾速過耳的風似乎能夠吹散所有陰霾,僭越繁重的規則,拋棄腦中的煩亂,再配上一罐啤酒,向著夕陽飛馳。
很快兩人便把夕陽衝破,迎著夜色到達山頂,齊慕把車子熄火,衝她一歪頭,示意商陸可以下車了,商陸去推車門,卻被齊慕伸手攔住。
“土老帽,敞篷車要這樣下。”
他說罷,縱身一躍,利落的跳出車外。
商陸笑著看了他一眼,也學著他的樣子往出跳,卻在落地的時候沒站穩腳,向後踉蹌了幾步便坐到了地上。
手裏的啤酒撒了一地,屁股下的痛楚傳來,齊慕見她可憐笨拙的樣子忍不住笑,上前將她拽起來,放開了手。
“衣架你很笨。”
“我有名字。”
齊慕斜靠在車旁,目如繁星,轉頭看向山頂大大的圓月:“我的酒也喝了,該說說為什麼臉臭成這副德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