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李行雲二十年來的第四次發瘋出走已經過去了三天,村民大都過著像往常一樣平靜的日子,誰都認為李行雲最近幾年不會再發瘋,畢竟有了前三次的經驗,眾人也就都清閑了下來。
村東頭的破舊小院,院中的老槐樹一如既往的醜陋、光禿,如若有人站在小院中,就可聽見裏屋傳來的陣陣嗚嗚呃呃的聲音,在這往日村民們早就習以為常的怪異聲音中卻仿佛透漏著主人的一絲失望與焦急,可是眾村民眼中的癡兒李行雲怎麼會有這樣的情緒表達呢?
屋裏還是幾年未變的雜亂擺設,裏屋的土炕下邊散亂著幾塊村民送來的臘好的野兔的骨頭,土炕的角落還是那個蹲坐著垂下頭披散著頭發的李行雲,嘴裏的嗚呃聲卻仿佛越來越焦慮不似平常,被頭發遮住的堅毅麵龐之上是一雙呆滯的眼睛,瞳孔之中散發著妖異的紫色光芒,這紫光慢慢的越來越盛,一刻鍾的時間內慢慢的占據了整個眼球。這時,整日垂著頭的李行雲抬起了頭,披散的頭發緩緩散開漏出了那張臉,下巴的胡須彌漫,整日不見陽光的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蒼白,望向西方的眼睛已然變成了紫色,整個人因為眼球的變化而換了個氣質,平日的李行雲隻能用呆滯、傻子來形容的話,那麼此刻的李行雲就隻能用妖異來形容了,那雙望向西方的紫色眼神中露出了貪婪、狡詐、緊張、驚喜的複雜情感,可惜這一刻與二十多年來完全不同的李行雲沒有外人見到。
院外街道上的村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太陽底下一如既往的享受著陽光的恩賜,也有幾個年老的村民嘴裏正在討論著李行雲,無非是擔心的說著李行雲的怪症,也有小心翼翼的猜測著李行雲的來曆,這時正在被眾人所談論的李行雲已經從土炕的牆角下了床,站在了土炕邊,一米八左右的個子使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壯實,身著去年時村民送來的一件灰色長衣,略有些蒼白的臉上仿佛有些僵硬,這時李行雲緩緩地抬起了雙手,很普通的一雙手,還有些油膩,那是昨天吃完臘肉留下來的油漬,直視西方的眼神轉到了這雙手上,妖異的紫色雙眼平靜的看著這雙手,嘴角動了動:“嗚。。。呃”嘴裏還是一如既往的發著無意義的聲音,雙手仿佛不習慣似的握了握,紫色的眼神中透漏出了可惜、無奈的神色,這時正在做著這怪異舉動的李行雲突然抬起了頭,妖異的紫色眼睛直直的盯向西方,眼球中的紫色光芒越來越盛,映照的蒼白的臉上也覆蓋了一層紫光,寬厚的雙手慢慢的握起了拳,看向西方的眼神中這時透漏出了狂喜的神色,蒼白的臉上不自然的一下一下抽動,胡子下的嘴角慢慢的彎曲,此時的李行雲,紫色的眼睛,難看的也許是笑容一般的臉龐,握緊的雙拳,身子在不自然的一下一下抖動,這幅畫麵隻能用詭異來形容。
此時的李行雲緩緩向屋外走去,走路的姿勢有些不自然,也有些怪異,仿佛是剛剛學會走路一般,就這樣歪歪扭扭的走到了小院中,臉上的怪異表情也漸漸消散,隻是在紫色的眼睛中還能看到一絲喜悅與貪婪的神色。就在李行雲將要走出院落之時,遠處的十萬大山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巨吼“吼。。。!”這聲音自十萬大山深處傳來,蘊含著十足的威壓與憤怒,聲音傳至小村,李行雲的臉上漏出了痛苦的表情,蹲下身子雙手緊緊捂住耳朵,紫色的眼睛死死盯向西邊十萬大山深處,眼神中透露出憤怒的神色,而院外村裏的村民們正三三兩兩的聚集在街道上持續著冬季的空閑,這突然傳來的散發著憤怒與普通人相隔幾千裏都承受不住的威壓的巨吼使得村民們用力捂住耳朵,麵龐不自然的扭曲著,捂住耳朵的手掌縫隙間流出了道道鮮血,巨吼持續了大概有一分多鍾,而此時的村民早已承受不住而昏厥倒地,街道上暈倒的村民到處都是。正在小院的李行雲隨著巨吼的結束而緩緩地站了起來,蒼白的臉龐有些不自然的抽動,眼神中的憤怒卻是越來越強烈,紫光越來越盛。
李行雲走出了院門到了村中的街道之上,放眼望去不大的小村街道兩旁暈倒著幾十號受到巨吼影響的村民,李行雲腳步有些焦急的穿過街道來到了村子西邊十萬大山的腳下,眼神一直凝望著十萬大山深處,來到十萬大山腳下的李行雲望著遠處的茫茫不見邊界的山海,臉上漏出了有些怪異不自然的表情,那好像是懷念,又好像是有些恐懼,李行雲的腳步沒有停下就這樣在村民們都暈倒在地沒有阻攔的情況下走進了禁忌的十萬大山。小村又回複了往日的寂靜,暈倒在地的村民們也沒有見到正在往十萬大山深處走去的李行雲。
李行雲走的很快,漸漸的就要看不見身後的小村莊,這時李行雲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舍也有些懷念,僅僅凝望了幾眼的李行雲就再次踏上了去往十萬大山深處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