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上人潮如織,蕭、沈、程三人結伴而行。
“不著調,還有多遠?”同樣的問題,沈小猛已經問了五遍。
“快到了。”蕭涅同樣的回答也是第五回了。
程舞看著重複著一成不變的問答的二人,眉毛微微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隻是腳下加快了步伐,領先蕭沈二人一個身位走在了前麵。
身後,沈小猛的聲音再響:“不著調,還有多遠……”
或許,不斷重複同一件無聊的事情便會消磨掉很多種情緒,比如激情,比如狂喜,比如剛才那一吻引起的情緒波動。同樣的問答,重複了七八遍之後,沈小猛臉頰上那一抹紅暈終於淡了下去。三人經過一個轉角,她的臉色也恢複了正常。
便在這時,順著新轉到的這條寬闊的馬路望去,三人看到了鍾樓那壯實的影子。
“我說快到了吧?”蕭涅指著鍾樓的方向說:“看到鍾樓,鼓樓便不遠了。”
“回民街也不遠了。”沈小猛雙眼發光,她還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略一感受,滿意的點了點頭,似是在用這個小動作告訴蕭涅,今天她很有胃口,定要大吃特吃一番。
程舞目測了下鍾樓的高度,而後微微點了點頭說:“樓頂的視野不會錯。”
兩人的回答,都沒能和蕭涅形成呼應,於是他鬱悶的低著頭走在了最前麵。
沈小猛見狀,急忙追了上去——她現在覺得,走這一長段未必就全是壞處,最起碼增加了自己不少食欲。
程舞則先是四周觀察一番,確認無人追蹤後,才緩緩跟了上去,綴在了最後麵……
走近鍾樓,一股曆史的厚重感撲麵而來,蕭涅抬頭望著這座近四十米高的鍾樓,他沉默著,似是在感受著鍾樓曆經的六百餘年滄桑……
“你已經看了這麼長的時間,你怎麼還不發言?”蕭涅低聲說了一句。
“不著調,你說什麼?”沈小猛問。
“歌詞。”蕭涅笑著回應。
“哎呀,別念歌詞了,咱們繼續向前吧!”沈小猛催促道。
“怎麼?不上去轉一圈麼?”蕭涅問。
沈小猛點頭道:“鍾樓嘛,有什麼好看的?咱們還是去……”
“唉。”蕭涅用一口歎息打斷了沈小猛的話,接著他用悲涼的語氣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厚重的曆史在他們眼裏還不如一碗泡饃,難道你就不想了解下這座有六百二十多年的曆史的鍾樓的故事麼?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這六百多個春秋,它見證過多少興衰更替麼?”
沈小猛想了想,認真回答道:“當然也是想了,不過——我更想嚐嚐正宗泡饃的味道。不著調,我跟你說哎,泡饃也是曆史……”
蕭涅知道,年輕一代對本民族的曆史失去了興趣這個現象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很常見,沈小猛隻是其中普通一員罷了;他也知道,造成這種悲劇的的責任不在他們這一代。舉個例子來說,單單是這鍾樓價值不菲的門票,就絕了多少人參觀登上它憑欄一望的念想……最終,他心中所有悲涼也隻能化成一聲歎息。
蕭涅看了鍾樓樓座角上那口沉默的大鍾一眼後,大手一揮說道:“那就走吧,目標——鼓樓。”
鼓樓和鍾樓的直線距離,不過二百餘米,所以沒用多長時間,他們就到了鼓樓的腳下。
小吃街就在腳下,所以沈小猛再也沒有閑暇關注其他,無論鼓樓的曆史感多麼滄桑多麼厚重,都敵不過那一個緊挨一個的小吃招牌對她獨特的吸引和誘惑。
沈小猛忽然覺得,她到了天堂。
繡著各家食店名號的彩旗隨風飄蕩,鎏金的匾額反射著七色的光芒,成百上千種小吃的味道混到一起散發出讓令人心醉的甜香。看著那些在各家小店前擠著付款的買家,看著那些帶著一臉的滿足從食店裏走出來的食客,看著那些手裏捧著各色小吃邊吃邊玩的遊客,沈小猛心中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加入到他們的行列……
蕭涅看著沈小猛的癡樣,忍不住喊了她一句:“小萌,注意形象……”
沈小猛擺手說:“別說話,別打擾,讓我再幸福一會兒。”
“可是,你流口水了。”蕭涅無奈的說。
“吸溜。”沈小猛抬手擦掉了嘴角的口水,動作之奔放,直引的身邊的遊客一陣側目。
然而沈小猛卻毫不介意外人的目光,她扯著蕭涅的袖子問:“你帶了多少錢?”
“什麼意思?”蕭涅捂著自己的口袋問——然而他知道,在沈小猛的食欲麵前,自己捂的再緊也是徒勞。
“我想從街頭吃到街尾。”沈小猛小手霸氣的一指說。
蕭涅聞言,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因為他知道,自己口袋裏的銀子,並不是十分充裕。但是他又不忍心打擊沈小猛,於是說道:“你隻管吃便是,我撐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