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過(1 / 1)

寒冷的夜晚,車站旁擠滿了人,一陣風吹過,刺骨的寒冷。燈光下細小的雨絲,在每個人的頭頂蓋上了一層層薄霧。每個人都望著遠處的停車站,期待著開出那輛末班車。

出乎意料的,我並沒有往日的焦急。一個人站在城市的馬路旁,黃色的燈光,飄蕩的雨絲,映襯出另一番意境,真實而美好。原來這樣的感覺,也挺好的。。一個人麵對這座孤單的城市,心裏難免有些觸動。身旁站著的大多是學生,還有些晚歸的工作者。不經意間,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映入眼中。“多少點了?”,他問身旁的同伴。黑色的外套裹緊了有些瘦小的身軀,沉穩的聲音,少了些兒時的稚氣。不由自主的,便揚起了嘴角。他注意到了什麼,轉身看著我,一愣,似乎也認出我來了,但不是很確定。我把頭轉向另一邊。兩個人都明白些什麼,誰都沒有去揭破這塊麵紗。害怕的,隻能說一句“最近過得怎麼樣”,便各自做著自己的事。他,和我一樣,變得冷漠許多。

伸出手,細小的雨絲便流淌在掌間,每個人的頭頂上都閃著白色的亮光,在漆黑的天幕下,顯得格外的耀眼。馬路上閃著的白色燈光,呼嘯而過的車輛,每一個從身旁路過的人,隻是一閃而過,記不住的,便淡忘在歲月裏。有時候,像我們自己,將過去朝夕相處的東西漸漸淡忘,慢慢地抹去自己最初的樣子,那些不經意的,卻常存在故事裏。站在擁擠的人群裏,熟悉也好,陌生也好,每個人之間都似隔著一塊玻璃,麻木的站著。在這個寒風凜冽的夜晚,每個人都期盼著回家,隨溫度下降的感情,顯得那麼微弱。身旁的三個女孩,相互地幫對方裹緊衣服,戴好帽子。黃色的燈光下,溫暖了許多。

習慣新的抬了抬手,空蕩蕩的手腕早已聽不見時針轉動的聲音。昨天才把表摘下,莫名的失落感便充斥在身體裏。看不見時間的痕跡,不經意的,又走過了多少歲月,記得住的,又有多少。亮著的手機屏幕,顯示著麻木的數字20:05。一輛輛車開過,看到的隻有玻璃窗上,倒映出的孤單背影。燈光下,拉長的身影,夾雜在人流裏,如同遠行地流水,走了,便不再回頭。瑩白的雨絲,緩緩地飄蕩在城市的上空,黃色燈光下,沉默的綠樹佇立在人群裏,嘈雜的人群寧靜了許多。歲月的光影重疊在燈光下,連同那白色的雨絲,一點點的消散在空氣中。時間啊,真讓人無奈。

經曆過青春的年少之後,仿佛會懂得很多。愛情、友情、孤獨......一切都變得很明朗。不會再輕易地去陷入一段感情,也很難再去相信一個人,即便有人會為你流淚。成長的意義何在?變得成熟理智,不在傻得可愛?不再輕易付出一切,或是把一個不屬於自己的麵具戴上?我想,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答案。

那些好些年前做過的夢,已經不會再做了;那個令你深感幸福的人,也離你遠去了。那些深刻的記憶,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飄向遠空。漸漸地,熟悉的人影在擁擠的人海中淡忘了。看不到痕跡的過往,看不到流著淚的小孩。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睜開眼睛時,隻有一個人站在空蕩的車站。雨,依舊飄著,黃色的燈光,留有歲月的影子。泛了黃的相片,流逝在漫長的歲月裏。有時會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有些東西隻能作為回憶。我知道留不住,隻是期待著,蒼顏白發的那一天,還留有一些殘存的記憶。抬起滿是皺紋的手,擦拭著濕潤的眼眶,坐在陳舊的長椅上,慢慢睡去。

車站是一個奇妙的地方。每天有許多陌生人匆匆而過,也有一生都在此等候的人。它看著無數的人來了又走,看著這座城市從零碎燈火,到霓虹閃耀。它看到太多的眼淚和歡笑,見證無數浪漫的邂逅。它的一生,孤獨的佇立在擁擠的人流中,任由歲月在它身上刻下一道道傷痕。

上車前,最後望了一眼,它又一次看見一群熟悉或陌生的人從這裏離開。也許下次還能相見,也許一別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