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1)

天朝景陽殿。

月色朦朧,映襯在那一抹紅上,更添肅殺的冷。

“阿笙。”

那一抹寂寞的紅猛的一僵,似乎正要煥發出奪目的光彩,卻又瞬的黯淡下去。

“不要這樣叫我!”吼一般的聲音傳出。

“阿笙。”

“禦子瑝,你找抽麼。”花弄笙猛的回身踹身後人一腳,當然被人飛快躲去。

“唉,我就是找抽啊,三更半夜不睡覺,來陪要抽我的人借酒澆愁啊。”三王爺禦子瑝還是一貫慵懶隨性,抱著兩缸酒就那麼躺在房頂。看那人還是一臉懊惱,隨手扔給他一缸,“是梨花白。”

接酒那人本預扔了,聽到這話,眉梢一挑,拍開蓋子,深嗅一口,那眼神仿佛花開一般,帶著滿足的芳香。

“謝了。”他不舍的喝,又封好蓋子,抱著躺下。

“你怎得又來?下麵的侍衛都認得你了,不然又是一場‘捉拿刺客’的戲碼”。禦子瑝不管他,自己飲了一大口。

花弄笙卻並不答他,“你跟那人吵架了?”

“嗯”。禦子瑝這兩年多在外奔走,誰知等五國盛會的時候回來,竟得知皇兄要換婚,而無極竟還同意了,他本以為是緩兵之計,現在連詔書都發了,日子都定了。

“你跟他說不是廢話麼?那人眼中從來隻有鞏固皇權,哪有什麼親人,親人都是用來利用的。”花弄笙嘲弄一般吐出這大不敬之語。

禦子瑝皺眉,“皇兄也是逼不得已,身在其位,自然當各方謀略。”

“嗬……你當我是傻的?這兩年他加緊收複各地,給你們兄弟指的婚哪一個不是事關政治?與無極也是動作頻繁,野心昭然若揭……”

“花弄笙!”禦子瑝打斷他,“你想太多了,這些與你百花穀有何關係?你們隻是醫者,且不可引禍上身。”

“哈哈……你們兄弟從來都是一樣。”那人斜挑的銳眼中全是不屑。

禦子瑝無奈,剛剛說的有些重,“我是為你好。”

“謝謝,三王爺還是多關心自己弟兄,我一條賤命,就不勞您費心。”花弄笙起身獨自站在殿頂一角。

看著他越發冷冽的身影,禦子瑝隻好打住這個話題。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早晚之事,你當玉峰和內托他們就會安分?不過這些都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以後……以後且莫再提。”

“哼。”

“阿笙,放手吧。”禦子瑝盯緊那人的背影,此時剛好一團烏雲略過,遮住那抹似欲乘風歸去的身影。

“嗬,放手”,他想起那孩子似的笑,那壓在他微翹嘴唇上的溫暖,驅走他整個童年的寒冷,一年一年,成為纏繞在身體中的思念,融入骨血……“我從未抓住過,談何放手。”

他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那似平靜地飲酒的人,忽略過他灑在衣服前襟的酒水,“況且你所謂的放手就是眼睜睜地看著你皇兄將南陽五城都換做自己的心腹,看著她的人一個個被調離,讓未離一代謀臣,卻寧願去私塾授書?”

“若如此,我自當放手,因我本來就幹預不了。”

“三年了,她……也許不在了……”禦子瑝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想讓眼前人看清現實。

“嗬,說她會回來的是你們禦家,說她不在了的也是你們,真是談笑間可定人生死啊。”

“阿笙,你不要這麼說話。”禦子瑝一向跟他交好,但自從定陽走後,花弄笙似有滿腹怨氣,都衝他撒來,他忍他,卻不能縱他。

“這裏你以後不要來了,皇宮內院,你一個外人,總歸是不方便的。”禦子瑝起身,看也不看他一眼,“你好自為之。”

花弄笙看著那人飛速遠去的背影,自嘲一笑,終歸惹惱了他。

罷罷罷,沒有了她的天朝皇宮,終歸隻是一座死物,以後,再也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