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清風如霧,遮得漆黑的天空隻剩一彎慘白的新月,朦朦朧朧地,映得天地萬物都恍惚起來,就在這一片恍惚中,暖陽仿佛看到了,看到那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孩兒,渾身漆黑,偏被包在金黃的巾子裏。
她看到抱她的那雙手,有些老態,卻很穩重,隱約還能聽到那溫柔的嗓音,“寶寶,乖,不哭,不哭……”
四周一片陰暗,她卻沒感到寒意,因為有安全感。突地,一大片白色闖入,那個看似仙風道骨的老人一把接過那個嬰孩兒,皺緊眉頭,領著那幫白衣人轉瞬不見。
畫麵一轉,還是那雙手,那雙有安全感的手,細心地給懷中的小女孩兒喂飯,那小臉兒粉雕玉琢,人見人愛,真是跟她家的小悅兒都不遑多讓。
這父慈子愛的一幕真是羨煞旁人!頃刻間,剛剛還白嫩的小娃突地噴出一口黑血,“哇哇……”那委屈淒厲的哭聲,直透心靈,讓她似乎感同身受,那痛,那堅持……
花園內,一聲白色長衫的如玉美人,抱著小孩兒,手把手的給她編花環,周邊五顏六色的花瓣散落一地,輕風拂過,爛漫炫舞,映在那剛出的小門牙上,更顯可愛。
“小皇叔,母後辛苦找來的奇花異草,沒得被你們這樣糟蹋……”
那一身淺黃慢慢走近,步履從容,雖語氣似急迫,卻眼帶笑意,那花了重金費了萬千人的努力才能在禦花園落戶的花草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他伸手抱起那個小孩兒,掂了掂,滿意點頭,“遙兒這幾日長胖了呢。”
誰知那小人兒似能聽懂,“憤怒”地對著他吐泡泡,“皇兄才胖!六哥胖……遙兒最好。”
“哈哈……”旁邊那人給她戴上花冠,“是啊,遙兒是最好的公主。”
她又發病,這次那個白衣老頭帶來了兩個男孩兒,一白一紅,那個紅衣男孩兒長的比她還可愛、漂亮,他們聯手施診,壓下她的病。
富麗堂皇的宮殿中,那眉眼慈祥的女子耐心地哄她吃藥,每次她勇敢吃完,都會獎勵她香吻,那小孩兒也喜歡膩在她懷裏,一同等候那一身金黃的男子回來,還有那一串的哥哥們,個個都喜歡逗弄她,卻又寵她縱她,愛她憐她。
也許正是這些期盼,她看那個小女孩兒每次咬牙忍耐,一瞬渾身漆黑,一瞬渾身雪白,但她從不放棄,嘴唇血淋,也擋不住活下去的願望,一日複一日,她長大了。
然後那個白衣老頭又來了,這次他走後帶走了那個白衣男孩兒,隻留下紅衣男孩兒……女孩兒漸漸恢複,像個普通的小孩兒一樣四處亂跑。她努力地練武,她期盼了解外麵世界的精彩。
她一身紅衣,趴在牆頭,笑顏如花,“童童,童童……”那是誰?
到處都是歡聲笑語,突地轉為一片素白,她看到那個慈父般的男子安然地閉上眼睛,他的眼中有不舍,但也似安慰,他的手似還想為那個哭成淚人的小女孩兒擦淚,卻無力地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