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昔日相逢 喜怒交迸(1 / 3)

秋風蕭瑟,寒風徐徐,偌大的街鎮顯得尤為清冷,隻偶爾傳來幾聲雞鳴犬吠,給這清冷的街道徒添一分熱鬧。

文登城西門五十步遠有一客棧,名曰“文登客棧”,客棧門口站著名夥計,手中捏著塊髒兮兮的抹布,無精打采的倚在門框上,嘴上哼哼有詞,似在抱怨什麼,又好像在念叨誰家的小媳婦。瞧得有人走來,這才換了副臉色,笑嘻嘻迎上前來:“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一溜夜風卷過,帶來了陣陣涼意,也賜予了一鼻難聞。俞歸凡眉頭微皺,冷不丁朝後退了幾步,冷冷的瞪了那夥計一眼。感情這夥計的一身家夥什也不知多久未曾換過,竟隱隱散發出餿香黴味,剛才的那一鼻難聞,竟是他賞賜的。

那夥計以為自個說話聲音太小,眾客官未曾聽見,又將剛才話語說了一通。俞歸凡掩鼻怒道:“自然是住店”那夥計瞧他這番模樣,方才省然,忙朝後退了幾步,與五人相距一丈,見眾人臉色尚好了些方才作罷。右手一擺,將眾人引進客棧。

亥時剛過,北國的夜風冰涼刺骨。所謂:倦鳥知時節,客人早入睡。偌大的客棧隻有俞歸凡五人一桌食客,除了門口處那睜眼的夥計以外,再無其他人了。那夥計在俞歸凡諸人坐定空餘,去換了身幹淨衣服,這才出來伺候,仍是笑臉盈盈,畢恭畢敬。待飯菜上齊後,才欣然退去。轉過身時,麵孔卻如變戲法似的驟然暗下,心中暗自嘀咕:“害小爺吹了那麼多涼風,脹死你這群狗日的。”一番咒罵落定,心裏這才好受了些。將手中抹布朝肩頭一搭,又朝門口走去,臉色黑若包公,額頭處隱隱現出個牙月。

眾人進食完畢,便要上樓歇息,身子方才直起,還未邁出一步。忽聽一聲佛號響起,聲如洪鍾,由遠及近,緩緩傳來,眾人心中均是一愣。驀然抬頭,循聲望去,見十丈外走來個和尚,手持千斤石碑,腳若天邊流雲,三晃兩晃,人便到了客棧門前。那石碑順勢落下,石屑紛飛,塵土飛濺,那氣勢竟有如氣拔山河一般,讓人望而生畏。隻見石碑驟然下沉,竟一半都進了土裏,石碑鑿地之音隆隆作響,過了好久,仍在耳邊縈繞,眾人不由齊齊心道:好厲害的和尚!

那夥計哪見過如此陣勢,黑臉的包公眨眼間換作白麵的傷殘。在那和尚雙足尚未落定時,雙腿便已發軟打顫,隻是一瞬,就已癱倒在地。這會兒,卻已暈死過去,早已不知驚是何物,恐是何物,懼又為何物。那和尚沉哼一聲,沒好氣道:“真他娘的沒出息。”話音浦定,“啪啪”便是兩巴掌落下。那夥計雙頰頓時腫的老高,像是粉蒸的白嫫,人卻是悠悠轉醒。睜眼一看,隻見光頭和尚就在眼睛,一雙眼珠子正動也不動的瞧著自個。“媽呀!”一聲怪叫,仿佛連幼時吃奶的力氣也都恢複了十層,連滾帶爬的朝店內狂奔,口中不停嚷嚷:“救命啊!救命啊!和尚殺人啦…大和尚殺人啦…。”不一時,便沒了身影。隻見夥計所過之處,清一色留下一溜竄水注痕跡,眾人聞的刺鼻,忙伸袖將鼻口掩住。

那和尚方要邁腿進店,忽聽一少女聲音傳來:“大和尚,你可認輸了麼?”那和尚轉過身子,雙手叉腰,目視蒼穹,口中怒道:“小丫頭勿要狡辯,這一局明明是和尚贏了。”就聽那女子呸了一聲,笑道:“和尚你真不要臉,居然與小女子耍起賴皮”她這聲音好聽之極,笑聲也極其悅耳,當真應證了那句“此音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眾人正自好奇此聲為何人發出,就瞧見一道身影自房簷上方落下,紅襖綠絛,芊芊細腰,膚白如雪,滿麵桃花。隻一瞬,那少女笑容突然僵在臉上,眉目驚怒陡生。原來來人正是自稱“天下第一美人”的曜奴兒。曜奴兒冷笑道:“好哇!居然是你們!”

她看清了眾人,眾人自然也看清了她。不待俞歸凡張口,人群中突然飛出一人,俞歸凡正覺納悶,突然聽得薛子浚二人齊齊叫道:“賊丫頭,這次看你往哪逃?”待他還過神來時,洪、曜二人已閃電般過了數招。洪拳雙拳大開大合,氣勢滾滾,若戰神下凡,曜奴兒步伐輕盈,左右穿插,又好似鬼魅上身。二人如此鬥數合,誰也未曾受傷。又過得幾招,隻見一道身影閃爍,曜奴兒當先退了出來。腳尖輕輕一點點,身子向後疾掠。駐足回望,見洪拳一張老臉氣的鐵青,不由格格笑道:“姓洪的,有本事便來追姑奶奶…追上了麼嘛!東西自然還你…追不上嘛!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都別想…”話音落地,雙腳一並一起,又是遠去丈餘。

洪拳冷哼一聲,忙自後跟上。俞歸凡心係洪拳安危,又想要找回那日場子,也趕了上去。他三人一前、一次、一後,剛剛奔出十丈有餘,就聽見身後和尚哇哇叫道:“小丫頭又耍賴皮,這次定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他謀定而後動,數步間便已趕在俞歸凡前頭。再踏數步,又將洪拳拋在腦後。頃刻間,四人腳力便分高下,大和尚與曜奴兒並肩而行,洪拳則落下一丈之遙,至於俞歸凡輕功甚弱,隻能遙遙看見三人背影。一念到此,心中驚駭之時又覺心灰意冷,但他生性執拗,打死不願認輸,故又打起精神,奮起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