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鬼麵的寬厚粗糙雙手握著棉帕擦掉了季扶桑臉上的水漫,季扶桑原本的麵目無一遺漏的出現在了那鬼麵的眼前。
鬼麵冷光幽幽雙眼深處生出了一絲季扶桑看不懂的熱度,他猩紅的眼眶裏有一股水霧一般的煙籠,隔著遠山近黛般的虛渺。
“你是誰?”季扶桑再次問道,即便隔著遠山濃霧,她還是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異樣光芒。
鬼麵依然一言不發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很可惜的看了季扶桑一眼便繼續替季扶桑擦頭發,隻是手上的動作輕柔到了極致。原本一個帶著鬼麵具一身冷然殺氣的小賊足以讓人膽顫心驚,但是鬼麵很明顯無意害她,季扶桑這一下更加確定這個鬼麵一定是認識自己的人。
或許,是一個故人。
“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來這?”季扶桑動彈不得,但是眼神卻直勾勾的望著鬼麵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無比的再次問道。
鬼麵的手輕輕的顫了一下,然後棉帕被他緊緊的握緊,他很用力,手上骨節發白。
在季扶桑灼灼目光下,鬼麵啞著聲音道:“阿音,你還活著真好。”
阿音?
季扶桑茫然,她對這樣的名字既熟悉又陌生。可是這兩個字卻不停的敲打著她的腦神經,讓她大腦的神經一陣鈍痛。
對,就是這樣的感覺,每次當她要回想以前的事情的時候,腦子裏就會這樣一陣鑽心的鈍痛。
阿音,阿音?
她是阿音?
鬼麵見她神色痛苦有些慌亂。
“誰是阿音?阿音是誰?”季扶桑一雙眼睛熬的有些發紅。
鬼麵的雙眼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你,你不記得?”
季扶桑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鬼麵重複道:“阿音是誰?”
鬼麵疑惑的看著季扶桑,他粗大的雙手搭在季扶桑的脈門之上,好一會他輕顫的鬆開了搭在季扶桑手腕上的手指。
“原來你喝了忘川水,難怪你不記得了。”鬼麵有些悲痛的看著季扶桑:“你體內還有一種劇毒的蠱毒?原來你還活著是因為在體內種了蠱,你居然甘願做養蠱的容器?阿音,你不要命了嗎?”
季扶桑覺得這個鬼麵說話有些矛盾。
“我若不是種了蠱,我還會活著嗎?有蠱在我身體裏,我現在也不過就是一個活死人而已。”季扶桑咬著牙說道:“你快告訴我,阿音是誰?”
鬼麵有些慘然的望了季扶桑一眼隻是喃喃道:“既然你已經忘記了,你就不應該回中原。你快離開這裏,不要留…”
鬼麵話還未說話,隻聽一聲轟然巨響,一股巨大的衝力衝擊的整個破屋一陣地動山搖,飛屑漫天,塵霧彌漫。
季扶桑被鬼麵飛快的扛起又是一陣急速的奔馳,季扶桑被衝力晃得有些暈,她驚愕的看著鬼麵帶著自己跳上了一處屋簷,不遠處就是剛才自己呆著的小屋,已經化為一片狼藉。
鬼麵一抬手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穴道。
“走,快走。”
恢複人身自由的季扶桑還沒來得及站穩便被那鬼麵推了出來,她一個翻身騰轉有些戰戰巍巍不穩的落在了另外一處屋簷之上,還沒來得及回看身後的場景,便聽見稀裏嘩啦的雨聲裏夾雜著無數冷厲刀劍摩擦的聲音,刺耳的冷兵器摩擦的聲音讓季扶桑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