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烏雲漸漸消散,彎鉤一樣的月亮掛在夜空之上,夜越來越深,而點綴在天空中的繁星則越來越亮了起來。
在這涼風習習的夜晚,若是沒有天邊的烏雲和那有些遠處傳來時有時無煞風景詭譎叫聲的話,該是仰躺在茸茸草灘之上好好的欣賞這星羅棋布皓皓星河的沒好時光。
隱覓在一處茂盛草叢中與蟋蟀作伴的季扶桑此時此刻的心情就是恨不得好好的賞星。
透過稀疏的枝葉,季扶桑也能看見那一隅星海。
雙腿蹲的有些發麻,一雙眼睛卻倒映著天空的那一隅星海,明亮而璀璨。
屏氣靜心的看著頭頂那片星海閃過一抹烏黑的黑影,季扶桑呼吸都緊張的窒了一窒,她隱覓周身的生氣沒入了草叢中的泥潭之中。
幸好有這方小小的泥潭來掩蓋身上的生氣。
隨著黑影一掠而過,草叢不遠處,窸窸窣窣的傳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和低低的哼叫聲。幸而暫時封閉了呼吸,不然那隨即而來的腥臭味指不定如何的嗆人呢。
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隱沒在草叢後麵,眼看著腐屍們一排排密密集集的從眼前走過,心跳如雷不停的打鼓,這才讓季扶桑意識到自己是活著的。
那群腐屍不斷的往林子深處而去,越走越深。
幸好她提前做了準備,抓了一隻夜孤鳥係上自己貼身的衣衫往林子深處飛去。
夜孤鳥頗具靈性,最懼怕這些陰穢之物,自然意識到有危險了就會往安全的地方飛,那抹黑影和腐屍自然而然的就被係著她的衣衫的夜孤鳥給帶引著往深林深處去了。
全身被泥沼包裹,都有些麻痹了,尤其是跪著的雙腿,早已麻木的失去了知覺。
季扶桑一動也不敢動,即便有一隻小蟋蟀把她當做後花園一般大搖大擺的在她的臉上閑庭漫步,她也隻能忍著。
今日還真是倒黴,下午黑黃黃的黏黏的臭臭的某些物體給弄髒了衣服,好不容易向李大人的大公子借了一身衣衫換上,這下好了,看起來也是要報廢了。
待得那些腐屍漸漸的越走越遠,遠到季扶桑確認周圍沒有遺落下來的腐屍氣息之時,烏漆嘛黑髒兮兮的季扶桑這才如一條蚯蚓一般從泥潭裏爬了出來。
這一動,雙腿就是一陣酸爽的麻痹。
要不是那些惡心的腐屍數量如此之多,她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狼狽的地步。
在草叢中站立了好一會,她的那雙腿這才恢複了正常,一瘸一拐的往腐屍行進的反方向行去。
即便腿腳不利索,她也不敢在此地多逗留,誰知道那黑影什麼時候就發現事情不對勁折返回來抓自己呢。
很顯然,那黑影就是衝著她們來的。
——
季扶桑出了密林,她記得密林外是有一個小小的湖泊的,她渾身都是泥淖難受的要命,必須去湖邊洗洗。
水天一色,一樣的深一樣的黑,星海映在湖上,如珍珠落入了黑曜石製成的玉盤,微動的波紋帶著粼粼微光,拘起一泓清泉,湖水又清又亮,仿佛拘起了一小片的星芒。微涼清甜的水流劃過臉頰,擊得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陣風過,手掌心裏的水滑落指尖滴落在湖麵上,真的是一顆顆耀眼清亮的夜明珠。
季扶桑現在隻想盡快清洗幹淨離開這片陰氣森森見鬼的林子,於是也顧不得那寒涼的有些刺骨的秋水刺激的她一下一下的激靈,不斷的拘起清水屏氣清洗髒兮兮的臉。
臉是洗幹淨了,可是身上…
算了,不管了,先洗了再說。
於是乎,季扶桑是整個人都跳入了湖水裏,如一條快活的魚,在淺灘裏快活的戲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