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涼的夜風獵獵鼓蕩著季扶桑身上寬大不合身的墨黑衣袍,耷拉在身後的鬥篷帽子被風帶的歪歪斜斜,衣袍的下擺全都是一團黏膩半凝結血色。她被一大群赤裸著上身的高大壯漢們圍攏在中間,高昂起的秀臉不見任何一絲的驚懼神色,隻是那些壯漢身上散發出來的汗酸味讓她眉頭皺了皺。
接著手上的燈籠光芒,他們才真正的看清楚眼前瘦小少年郎的模樣,這一看不由得心髒也跟著顫了顫。
潔白瑩潤的肌膚仿若傲夜盛放的白玉蘭,漆黑如墨的發絲下是一雙清澈如山澗清泉一般透亮靈動的雙眼,微微上揚的眼角說不清的風情與魅惑,長長的睫羽輕微撲閃,毫無防備就被這如蝴蝶振翅一般的撲進了心裏。
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
這是那些有些疑惑的看著季扶桑的壯漢們的第一個腦海裏閃現的念頭,全然忘記了方才正是這個長相如此秀美的男子手持長劍一劍便將自己兄弟的頭顱給輕輕鬆鬆的給割了下來。
低沉尖細聲音的男子與其他人臉上驚訝的表情不同,季扶桑的麵容在燭光下越是清晰,他臉上的表情就越是陰鶩的可怕,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惡狠狠的死死的盯著季扶桑那張秀美的臉蛋,牙關緊緊的咬著,隻恨不得立刻就猛撲上前將季扶桑狠狠的撕碎成片。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你居然還敢送上門來?”
季扶桑疑惑的眯了眯眼看著那低沉尖細聲音的男子,總覺得他似乎真的有些麵熟。
見季扶桑一臉疑惑不解的神情,那男子更是怒火中燒了起來,捏著燈籠提竿的手緊緊的收攏,粗大的骨節泛白,微微顫抖。“你休要裝傻,你殺了我的弟兄,還害得我……”他話到此處聲音都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麵對著這突如其來的指控季扶桑忍不住的半挑眉笑了起來:“嗬嗬,我殺的人多了,還真不記得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季扶桑視旁人若空氣,自顧自的擦著自己手掌心上那讓她忍不住惡心發嘔的血汙。
低沉尖細嗓音的男子大怒,臉色越發的難看,一雙銅鈴般的大眼死死的扣在季扶桑的身上,恨不得用眼神就將眼前讓他仇恨難泯的少年千刀萬剮淩遲萬遍以消心頭隻恨。
“哼,你倒是忘得幹淨,你忘了你在和風國與楚適國邊境的叢林裏對我們狠下殺手了?你還一刀害得我……”
咬牙切齒的聲音,上下牙齒狠狠的磕碰在一處發出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尖利聲響。季扶桑聞言開始仔細思考那人的話語。
忽然腦海裏一道閃光一閃而過,那日在叢林裏發生的事忽然想起來了。
救下蘇瑾那日,好像確實有一個壯漢因為當時昏迷而被她給遺忘了。
季扶桑挑眉看了一眼那手提燈籠的男子臉上青紫一片陰鶩的神情,目光流轉順著壯實身軀男子的胸膛往下,當她的目光觸及一處時,那名男子仿佛全身遭受到了強烈的電擊一般渾身顫抖了一下。
如此粗狂高大的男子,現在已經是一個不男不女的太監了。
難怪那日聽起來低沉粗糙的聲音現在竟然會變得如此的尖銳刺耳。
“哦~原來是你。”
麵對著季扶桑似笑非笑的神情,那壯漢胸口劇烈的起伏,強忍下胸口欲噴薄而出的洶洶怒火,他惡狠狠的對圍攏著季扶桑一幅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神情的眾人一聲令喝:“他不是遊浮宮的人,他是入侵者,快,將他拿下。”
眾人如夢初醒一般的渾身打了個激靈,驚醒的眾人一擁而上。
一時之間,如泉水彙入河流一般,齊齊的往中間那單薄嬌小的身軀猛撲而上。
季扶桑好不容易用內力強自壓下的燥熱血液又隱隱約約的開始有些沸騰了起來,手掌心處的銀色暗紋也變得忽明忽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