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不見,同學們的變化真大呀。
葉文賢聽了很感歎,“所以說,我們選擇專心讀書是正確的。像我們這些農村女孩子,讀不出去就隻有早早地嫁人生子,像我們的母親那樣,守著幾間舊磚房,幾頭豬,幾隻雞鴨和幾畝地,受一輩子苦一輩子窮一輩子累一輩子氣,豬狗不如,附屬於男人,不能做一生的自己。”
她想到自己的老爸老媽年年苦與累,為供自己上學,每年開春賣了欄裏的幾頭豬賣了口糧,勒緊全家人的褲帶也要供她上學,她就一陣心酸。
田野間的小路坑坑窪窪,一陣陣顛簸,顛得坐在後麵的葉文賢屁股生疼,哎呀哎呀亂叫。
一陣陣涼風從身邊吹來,吹得二個女孩的長發如河堤邊的細柳蕩著飄著,吹得前麵鍾月春的聲音也斷斷續續,“哎——哎——是啊,秦——小——蘭——回來時,我——正好——從學校——回來——拿口糧。她——找到——我,要我——別——讀書了——與她一起出——去,說女孩子讀書有什麼用,現在好多女大學生也在她男人的娛樂城做坐台小姐哩。”
自行車又上了一段較平坦的小路,鍾月春的聲音也連貫了,“文文,真有這事嗎?”
座在後麵的葉文賢不好回答,據她所知她的同班同學中確有偷偷去幹那種勾當的,但她不能對鍾月春講,她不能讓鍾月春剛剛在心中建立起來的美好精神大廈在瞬間癱塌,鍾月春是受過傷害的女孩,能考上大學就是她最好的人生選擇。否則她也許會像秦小蘭那樣去卑賤地自毀花樣青春年華。
“莫聽她瞎說,有那也是假冒的,現在什麼也有冒牌的。聽說那個長得像模特的艾樺進了監獄?”
鍾月春歎了口氣:“是的,那個包養她的官兒讓她生了孩子,卻不與她結婚,把她當作傳宗的工具,艾樺那麼小就養著一個兒子,她怎麼受得了,一氣之下就把那個官兒給殺了,她被判了無期。孩子被她母親送人了。”
葉文賢又一次陷入深思中,她為這些昔日的女同學感到陣陣悲哀。一縷心酸在心中堵著。艾樺她是知道的,因家裏窮,父母供不起三個孩子讀書,隻有讓讀了一年高中的艾樺退了學外出打工,但社會險惡,對一個不喑世事的少女來說,處處充滿了陷阱和誘惑,16歲的艾樺怎麼能看明白社會的複雜,打工的日子很辛苦也很無奈,半年的工錢被老板扣除後所剩無幾。
這時,一個姐姐出現了,在她的開導和引誘下,艾樺終於抵擋不住外麵世界色彩斑瓓的誘惑,開始濃妝豔抹,衣著暴露,性感十足地出入夜總會、歌舞廳等高檔娛樂場所,倫為一個都市夜鶯。盡管工作難以啟齒,但一個晚上的收入比她當製衣工一個月的工資還多,她也十分釋然了麻木了,放縱了自己的欲望。她知道了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要想富必脫褲。因為在這個社會生存比尊嚴重要。雖然艾樺在風月場上故作媚態與客人調笑、上床、逢場作戲,但艾樺始終是一個感情至上的性情女孩。在情感上,她依然獨守著一份寂寞,不為任何男人動情。她知道做小姐的表麵上很放縱很墮落,但內心深處,跟所有的青春女孩一樣,渴望一份天荒地老的愛情。因為剛出來時,那個姐姐對她說過,風月場上的男人是不可靠的。她記住了這句話,但後來發生的一件事,卻讓她的情感世界發生了根本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