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吧。即使暫時留住一晚,我們也會給你們提供食物的。”一位黑臉枯瘦的老者,對李梅說。
他的慈愛摻不了假。
李梅看著圍著她的這幾個孩子,他們同情的看著她。
李梅看到了他們的眼睛裏流露著滿足,這種滿足,她始終沒有擁有過的。
她很羨慕他們在這種亂世中,仍然心裏還存有明亮的心,臉上透著滿足的微笑。
五哥強硬的拉著李梅往外走。
李梅不動。
李梅對五哥說:“我想留在這裏。”
她說的很艱難,內心有一種聲音,不停地在叫囂,跟他走,跟他走。跟他走。一聲比一聲高,高到她甚至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李梅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一手甩開五哥的手,主動地伸手去拉小鳳的手。
五哥看看自己的手,看著李梅主動地拉住拉對方小女孩的手,沒有再勉強李梅的決定,他垂頭跟在她身後。他們跟著這些人,結隊出了城,往城外的廟宇走去。
李梅費勁的邁動著自己的小短腿,艱難的走了幾步,內心裏的那個她態度竟然如此強烈,自己的肢體最終服從了李梅的心願,李梅向四麵八方張望,直到看著滿目的瘡痍,看到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裏竟有想要安心住下來的想法,這是她的想法。
小鳳哼唱著不知唱的是什麼的歌,左右的孩子們跟著她一起哼唱。
夕陽西下,坐在岸邊,聽著親人在她的耳邊,淺淺低吟,這是許久記憶中的一幕。李梅跟著他們哼唱的曲調,輕聲的哼唱。
周圍炙熱的溫度還沒有完全消失,竟然將她心裏的躊躇抵消得幹幹淨淨,她有了自己的感受。
李梅想著,熱淚盈眶。
這些人都是赤炎幫的人。
赤炎幫,旗子以烈火為圖案,黑色為底,黃色隸書,赤炎二字。
赤炎幫,原來以送信,送物,押鏢,賺取錢財。
各處點燃了戰火,貴族大家舉家遷移。
赤炎幫,他們漸漸地失去謀生的財路。
他們堅守著自己的家園,城內戰火過於頻繁,全幫的人帶著自己的家人,搬出城,逃難到了這裏,和他們曾經住過的城,遙遙相望。
到了城隍廟,這裏和群山茂密森林相連,的確是可以藏身的地方。
在那裏。她和有著一雙明媚的大眼,俊俏、多才善舞的小鳳結為姐妹;認識了熱心、魯莽的大牛;有一雙靈活的巧手,揚言,偷遍權貴財產的小田,這小子擁有兩隻狡猾的小眼睛三眨兩轉悠,一個新的“鬼點”馬上出來了;不愛說話的善良女孩醜娃;聰明、善言明辨的薑維。
李梅的嘴巴突然長久的關上了,最令黑大神心中不舒服。
黑大神望著一旁的心神不知何處的李梅,麵帶惱怒,右手拿著馬鞭在李梅的麵前晃幾晃,惹得李梅懷裏的那隻大肥雞,直往李梅的懷裏紮;李梅身下的那匹黑馬,馬頭左右躲閃,黑馬奔跑卻沒有亂了步子,這些也沒有喚醒心思不知迷失到何處的李梅。
黑大神手揮馬鞭,對著李梅大喊一聲,“呀!那是什麼?”
李梅被這一聲巨響,驚醒,瞪大眼睛看向身旁的黑大神,不由順著剛才的話,追問:“怎麼了?”
“好大的一隻鳥飛過去。哎,那隻鳥可比你懷裏抱著的那隻肥雞大多了。我聽說,雄鷹展翅飛行,一定要在它幼小的時候,由老鷹把它推出巢窩,讓它從高高懸崖上麵,墜落,折斷翅膀,看著它拚命飛起來,隻有這樣,它才能翱翔。哎,你說,你這是不是過於寵溺它了?”
“這隻肥雞?”李梅也知道飛鷹的成長,直到黑大神說的並不虛假,既然說出了,那他是不是更加清楚,如何做呢?
灰鳥從李梅的懷裏鑽出來,眼睛裏透著雀躍,似乎它也想這樣試一試。
李梅將灰鳥的頭按入自己的懷裏,斜著眼,對黑大神說:“我舍不得。”
黑大神說:“這有什麼舍不得的。錯過最佳時機,那它就真的是一隻肥雞了。”
“你。你認為它是什麼?”
“哈哈,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前麵的懸崖最高,如果你相信我,你隻要在懸崖底下,等著我,我帶著它到懸崖之上。放心,摔不死它的。如若實在不行,肥雞就肥雞,好歹還能和你做個伴。”
灰鳥不等李梅深思熟慮,掙紮著奔向黑大神。
它都這樣表了態,自己何不順水推舟。李梅點點頭,將自己懷裏的灰鳥,遞到黑大神手裏。
馬速加快,心裏有了明確的目標,李梅不再走神,一路,她和黑大神比試著騎馬的本事,天黑之前,竟然趕到了那座在雲中時隱時現的高山。
山高險峻,李梅望著山頂,覺得把它比作登天梯也沒問題。
黑大神拉住馬,迅速跳下馬,又將馬繩拴在一旁的大樹上,回頭對李梅說:“這裏視野開闊,沒有什麼植被,估計這裏的的種類也不少吧。下馬吧,趁著天還沒有黑,我們還要好好的準備準備。”